兄弟姐妹
作者:石砚 字数:17.2万字。
(一)
鬼子来了!
达官贵人们都逃了;国军在亚都城外打仗;百姓商贾忙着准备将士们的吃食
;学生们忙着慰问前线将士;医生护士们忙着照顾伤员。
但鬼子打进了城,因为军队奉命撤退了,扔下了可怜的老百姓。
鬼子进了城,第一件事就是杀人,见人就杀,满街都是死尸;鬼子进了城,见女人就奸,老少不论,奸完了也杀,女尸没有穿着衣服的。
鬼子们闯进城东教会医院的时候,赵学志正在配剂室里给伤员准备药物,其他七名女护士们则在病房里面给伤员换药。
鬼子说医院里藏着武装人员,要进去搜查,德国牧师和几位修女拚命阻拦,告诉他们这是德国教会的医院。鬼子们起先犹豫了一阵,接着便装作听不懂,一阵起哄涌了进来,把牧师和外国修女们挤到了一边。
他们冲进了病房,那里正有几十个受了重伤的军人。
一个鬼子上尉大声地喊叫着什么,于是,鬼子们开始用刺刀逐一刺杀根本没有反抗能力的伤员。
「住手!不准杀人,他们是伤员!」护士长邢美君冲了上去,挡在一个伤员的床前。
另外几个女护士也一齐冲了来,各自护住一个病床。
牧师也冲了进来,同那个鬼子上尉理论。
「八嘠!」一个鬼子少尉冲着邢美君骂道,同时拔出指挥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不准杀人!他们是伤员,你们这么做违反国际公约!」邢美君大声争辩道,她愤怒了,高耸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啊——,花姑娘地,大大地好!」那鬼子少尉看见邢美君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其他鬼子听见,也一齐笑了过来。
看到鬼子的下流表情,护士们忽然发现不妙,她们惊恐地抱住自己的胳膊,蜷缩在床边。
「你们不可以这样,这是违反国际法的!」牧师冲进来,想要拦住正准备施暴的鬼子,几个鬼子兵笑着,喊叫着把他抬了起来,抬下了楼梯。
鬼子们抓住了七个年轻的女护士,他们把浑身裹满了绷带的伤员们抬起来,从四楼的窗户扔了出去,然后把尖叫挣扎的女护士们按在了病床上。
七个女护士中,除了护士长邢美君是位二十五岁的少妇,其他六个都是十七、八岁的女学生,她们是主动要求到医院来照顾病人的志愿者。
女护士们的衣服被扒光了,又用绷带呈火字形绑在了病床上,上百名鬼子兵脱得只剩下兜裆布,排成七条长队。
姑娘们哭着,骂着,哀求着,但畜生们还是一个一个地扑到了她们的身上。
赵学志听到这边的哭叫声,本来想出来看个究竟,刚刚开门,就被德国修女玛丽亚嬷嬷推了回来,并对她作了一个「嘘」的动作。
天慢慢地黑下来,鬼子们狂笑着走了。赵学志听到外面没了动静,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出配剂室,听到对门有呻吟声,她走过去一看,见牧师和几个嬷嬷被捆在几把靠背椅上。
赵学志把他们解开,几个人一齐来到病房。
「啊!」赵学志不由自主地尖叫了一声。
「哦,上帝!」牧师和嬷嬷们也叫了一声。
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着十几个被刺刀捅死的伤员,病床上绑着七个赤条条的女人。
赵学志勉强控制着自己,慢慢走到第一个姑娘跟前,见那躺着的是护士长邢美君,她圆睁着双眼看着天,好象在质问什么。她的一对乳房上满是牙齿的咬痕,大腿内侧也都是抓痕,一滩鲜血把她屁股下面的床单洇湿了脸盆大的一片,红肿的阴户还在向外流着血和精液的混合物。
「护士长。」赵学志低声哭了,她轻轻地解开邢美君捆着的手脚,拿了一条床单盖在她的身上。
「吴小姐,上帝会接你去天堂的。」
「刘,愿你在主的乐园里得到安宁。」
「……」
嬷嬷们在替其他六位女护士祈祷。
赵学志不是个软弱的姑娘,她是位国军师长的女儿。看着在屈辱中惨死的护士长和护士们,她慢慢站起来,擦掉了眼泪。
(二)
城破的时候,十四岁的罗紫琼正和二十三岁的嫂子躲在自己的家中。
妈妈早就去世了,爸爸和哥哥上了战场,不知吉凶。
鬼子在外面砸院门,嫂子怕紫琼受害,便把她藏进了墙角的稻草垛中:「妹妹,无论出了什么事,你千万别出来啊!罗家现在就剩了咱们两个,要是我死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全家人报仇的大事,就落在你身上了!」
鬼子砸开了院门。
「你的,中国军属地?」紫琼听见鬼子在说话。
「不是,我是老百姓。」嫂子道。
「老百姓的不是。哈哈哈,你的,花姑娘地,大大地好!」
「你们要干什么?畜生!」紫琼听见外面嫂子的骂声和裂帛之声。她悄悄把稻草拨开些,看见七、八个鬼子正在把嫂子按在地上,撕扯她身上的旗袍。
紫琼气得紧攥着拳头,想冲出去同鬼子拚命,但她看见嫂子一边骂着,一边向这边看,从那目光中,紫琼知道了嫂子的心思,要是自己也遭了难,就没有人替全家报仇了!
鬼子在嫂子的身上碾压着,乱拱着,下流,残忍,嫂子哭着,骂着,挣扎着。
「啊!」一个鬼子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紫琼看见嫂子的嘴角挂着一点血迹,而那鬼子的上嘴唇已经没了。
「八格牙鹿!」鬼子狂叫着,从墙边拿起了步枪。
紫琼差一点儿叫出来,但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啊——!」嫂子惨叫了一声,双手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血从她的手指缝里向外流着,小鬼子用刺马挑破了她的肚子。
鬼子走了,紫琼从草垛里走出来。
嫂子的肚子上被挑了一个大血窟窿,肠子从洞中流出来,满地是血。
「嫂子!我发誓,一定要报仇!」紫琼的眼睛里没有眼泪,只有怒火。
破城的时候,朱凤娇十六岁。
爸爸曾经是位军人,在宛平城里被子弹打断了腿,于是退役回到家乡,开了个杂货店。
继母是位三十岁不到的少妇,长得很漂亮,人也很好,同凤娇的关系不象母女,倒象是姐妹。
爸爸早就知道鬼子不是东西,他很担心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落到鬼子手里,于是准备带她们逃到乡下去避难。
街上逃亡的人很多,一家人被挤散了。
跑到城门的时候,发现人群都往回跑,说是这边也来了鬼子。
凤娇只好跑回家去。
才到巷口,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枪声喊叫声,凤娇不敢再走,可回头一看,大街两边都有了鬼子,一个鬼子看见了凤娇,大声喊着:「花姑娘,花姑娘。」
凤娇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跑进了巷子。前面巷口转过弯就是自己的家,枪声正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凤娇正不知所措,旁边的一个院门忽然开了,邻居大伯一把把凤娇拖了进去。
「孩子,你怎么还在外边,想找死呀?」
「大伯,你看见我爸爸了吗……」
「哎!孩子,你没听见枪响吗?那是你爸你妈在跟鬼子打仗啊!」
「啊?怎么回事?」
「你们一家子不是走了吗?不知怎么又回来了。你妈一个人先回来的,正好有两个鬼子在你们家翻完东西出来碰上,他们一见你妈长得好,就要强奸。你妈真行,拚命反抗,两个小鬼子都制不住她,正好你爸回来,看见鬼子想欺负你妈,他悄悄过去捡了鬼子扔在旁边的枪,一枪就撂倒了一个,又一刺刀捅了一个。哎,我要是能象他那样就好了。」
「后来呢,他们怎么不赶紧跑?」
「跑?往哪跑?枪声把大队的鬼子给引来了,把你爸他们堵在了家里。」
「我去救他们。」凤娇就想去开院门。
「傻孩子,鬼子有好几十呢,又有枪,你去了不是白白送死吗?」
「那怎么办?」
「哎!现在呀,是保住自己的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凤娇低声地哭了起来。
那边的枪一阵松一阵紧,伴着双方的喊话声和咒骂声。大伯爬上阁楼看了一阵又下来,不住地摇头:「你爸妈真是好样的。」
凤娇也想上去,被大伯拦住了:「你不行,一个女孩子家,我怕你受不了。」
「大伯,没事,我是我爸的闺女。」凤娇抹了把眼睛:「我知道他们活不过今天了,我要亲眼看看是什么样人杀了他们。早晚有一天,我要替他们报仇!」
大伯摇了摇头:「唉!你从小性子就象个男孩子,我知道你早晚是个女中豪杰,去吧,大伯不拦你,不过要小心,千万别出声啊。」
凤娇爬上阁楼,这阁楼是用木板搭的,年久失修,已经破了许多洞。
凤娇趴在地上,从一条缝隙向那边看。只见自己家的铺子外围了很多鬼子兵,四围的房上也都是人,不时向铺子里打着枪。铺子门前的街上躺着四、五个鬼子,看上去不是死了就是伤了。
鬼子只敢放枪喊话,却没有人敢向里冲。
凤娇远远的听见爸爸和妈妈在喊:「小鬼子,有胆子你们进来呀,进来跟我拚呀!老子已经杀了五个,够本儿了,再来都是赚的。」
他们一喊话,鬼子便打枪,鬼子一动弹,里面也常会有子弹射出来。
双方僵持了很久,屋子里不再向外放枪。
凤娇知道,爸爸可能没有子弹了,她的心终于紧紧地揪了起来。
鬼子们也发现里面的人没了子弹,悄悄地向铺子包围上去。
忽然,铺子紧闭的门开了,围上去的鬼子吓得一下子全跑了回去,各找地方躲藏起来。
凤娇看见了爸爸和继母,两个人互相依偎着,爸爸的手里拿着一支上了刺刀的枪。
凤娇看见爸爸和继母不知说了点什么,然后继母推开了爸爸,靠在了门边的墙上。
爸爸把枪对准了妈妈的头,凤娇明白了,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枪声响了。继母的头上炸开一朵血花,人顺着墙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小鬼子,你们看见了吧?这就是我们中国军人的女人,宁愿死,也不会让你们得到她!」爸爸哈哈大笑着,然后平端起了枪:「来吧。小鬼子,有种的上来呀!」
鬼子们围了上去。
「呀!」凤娇听见一声大叫,不知有几个人在喊。她看见,围在爸爸周围的那五、六个鬼了的刺刀几乎同时刺进了爸爸的身体。
她差一点儿喊出来,只得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鬼子们拔出了刺刀,血从爸爸的身上喷出来,但他没有倒下去,仍然站在那里。
鬼子们的刺刀再次进爸爸的身体,他仍然不倒,但却有一个鬼子倒下了,就是站在他对面的那一个。
凤娇想了半天才明白,刺刀刺向他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躲,而是一刀刺进了迎而那个鬼子的胸膛。
鬼子们不停地在爸爸的身上刺着,爸爸就那样一直摆着突刺的姿势一动不动,很久才晃了晃,山一样轰然倒下。
鬼子们仍然在爸爸的身上乱刺,尽管他已经不再动了。
找不到地方发泄的鬼子点燃了凤娇家的铺子,把爸爸的尸体扔了进去,又把继母的尸体扒光了衣服,用刺刀捅进她的阴户,把肠子挑出来,然后平摊在大街上示众。
鬼子们开始在巷子里挨家挨户搜查,不时有人被从家里拉出来枪杀在街上,不时有赤条条的女人被拉出来用刺刀挑死。
「大伯,鬼子挨家搜查,我不能呆在这里,我得走了。」凤娇对大伯说。
「不行,孩子,出去更危险!」
「我在这儿怕给您招祸呀!」
「不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办法。你家大兄弟不是病了好长时间了吗,唉!昨儿夜里刚死了,还没来得及装殓呢。这事我也还没来得及告诉邻里,鬼子就来了。我听说鬼子最怕传染病,所以我就在院门口挂了个幌子,你呀,穿上你兄弟的衣服,用灶里的灰抹抹脸,万一鬼子真要进来,你就躺在你兄弟的坑上装病。鬼子不敢进来,只是,只是,得委屈你和你家大兄弟的尸首……」
「那就谢谢大伯了,要是我能活过今日,一定要报杀父的血仇!」
以后的几天里,鬼子真的来过,凤娇就躲在死人的被子底下,紧贴着一具尸体过了好几天,终于没有被鬼子发现。
(三)
十九岁的胡桃父母双亡,跟着姑姑一家生活,姑父和姑姑都对胡桃很好,年纪相仿的表姐、表妹与胡桃也很谈得来。
鬼子破城前,他们全都躲进了租界的避难营。
鬼子来了,开着卡车硬闯进了避难营,把食指上有茧的男人拉走,又拉年轻的女人。
胡桃正拉肚子,她躲在茅厕里不敢出声,等鬼子走了,他才知道姑姑一家人全都被用卡车拉走了,从此再没有回来。
两个星期之后,胡桃才回到了姑姑的家。她看见表妹一个人坐在那里,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表妹,你怎么了?姑姑他们呢?」
「表姐,报仇哇!」表妹看见她,哭了。
从表妹的嘴里,胡桃才知道,鬼子把他们用卡车拉到郊外,把所有男人都赶下车去,赶到江边,然后用机枪扫射,姑父和表弟也未能幸免。然后,他们又把所有女人拉到一处军营供士兵们发泄。多数女人都没有挺过一周,表妹亲眼看着自己母亲和姐姐的赤裸尸体被放在破板车上拉出军营。
又过了几天,一个夜晚,她同剩下了几个姑娘一起被鬼子带到了江边,那是父兄被害的地方,表妹明白,她没等鬼子开枪,便滚进了江中,藏在了芦苇丛中。
胡桃回来的第二天晚上,表妹洗了澡,换了衣服,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间,早上胡桃熬好了粥去叫她的时候,见她穿戴整齐,直挺挺地吊在了房梁上。
城西郊外的修道院,赵学志、罗紫琼、朱凤娇和胡桃偶然走到了一起,共同的经历,使她们成了生死姐妹。
赵学志年龄最大,成了大姐,胡桃是二姐,朱凤娇是三姐,罗紫琼是四妹。
「姐妹们,国破了,家也亡了,我们都没有了亲人。这都是鬼子和汉奸害的,我们要报仇,决不能让小鬼子在我们的家里自在逍遥!」结拜已毕,学志说道。
「对,不能让他们过安生日子,我们要报仇!」三个姑娘异口同声地说。
「妹妹们,报仇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很危险,如果哪个不愿意,也不要勉强。」
「大姐,看你说的,咱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再死几回吗?」
「那好,既然姐妹位都愿意,咱们就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山上有好多打鬼子的队伍,我们去找。」
「不,干嘛非要跟着那些男人们干,听他们的指挥?我们自己就不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吗?」
「对!我同意,咱们自己拉队伍,就咱们四个。」
「也不一定,打鬼子是人越多越好,只要愿意打鬼子报仇的,都是咱们的姐妹。」
「好哇好哇,咱们干吧!」
「都同意了?哪咱们就干。咱们得给自己起个好名字呀。」
「我看,就叫姐妹抗敌复仇队吧。」
「姐妹抗敌复仇队?好名字。你们看呢?」
「不错,就叫这个。」
「那好吧,咱们还得议一议,谁当队长?」
「你是大姐,队长当然是你当。」
「不,我是大姐不错,可我是护士,打针还行,打仗我不在行。我的意思,虽然凤娇和紫琼年纪最小,可她们的爸爸都是当过兵打过仗的,队长让她们两个当最合适。」
「不不不,我们年纪小,担不起这么大的事儿,还是大姐当吧。」
「对对对,大姐,你就干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顶上这个名儿,不过,有事儿还得咱们四个一起商量。」
「好好好。」
「那,从现在起,咱们姐妹抗敌复仇队正式成立。明天咱们先把旗号挑出去,再干几件大事儿,让大家都知道,有咱们这么一号队伍,也好招兵买马。」
「好,就听大姐的。」
第三天一早,城里的大街小巷里便贴出了许多传单,传单是以姐妹抗敌复仇队的名义发出的,号召一切愿意打鬼子的姑娘参加到复仇队里来。
传单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的人注意,因为那个时候,各种自发的抗日组织多如牛毛,同类的传单经常出现,有很多名义上是什么什么军,其实只有光杆儿司令一个人。
城郊,一片小树林,一个年轻漂亮的小村姑出现在林间小路上,款款地向大路走去。
大路边有一个西瓜摊,一个鬼子正蹲在地上挑瓜。
「大哥,西瓜怎么卖呀?」
村姑的莺声燕语惊动了正在挑瓜的鬼子兵。他转过脸来,看见那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子,马上来了兴致。
「啊,花姑娘的,大大的好!」说着,他伸手去摸那村姑的脸蛋。
「你干什么?」村姑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然后转身急匆匆地往回走。
鬼子看见,顾不上挑瓜了,拎起枪便尾随姑娘而去。
瓜贩子看着,不由叹气道:「唉,又要有个遭难的了。」
(四)
树林里,村姑在前面急匆匆地走着,鬼子在后面紧紧追赶,不时喊着:「花姑娘地站住。」
见鬼子越来越近,村姑吓得拔腿跑起来。
鬼子一见,也跟着跑了起来。
姑娘被鬼子追上,纠缠起来。
姑娘向着鬼子身后一指:「快来救我。」
鬼子吓得一回头,姑娘趁机离开道路,跑进了树林。
「花姑娘的骗人。」鬼子狂笑着,忙追进了树林深处。
村姑起先径直跑,后来又绕着树跑,把鬼子累得连呼哧带喘,终于跑到了密林深处,那村姑跑不动了,看着追近的鬼子,她又冲着他背后说:「救我。」
「花姑娘的,狡猾狡猾的,我的,不上当。」鬼子说着,淫笑着向村姑扑过来。
「不不不,求求你,不要。来人哪,救我呀。」村姑边哀求,边恐惧地退到一棵大树边。
看着一步步逼近,作势欲扑的鬼子,村姑又说了一句:「救我。」
鬼子没有回头,反而把长枪往地上一扔,张开双臂,扑过来一抱。
村姑突然间一蹲身,鬼子抱到了树干,紧接着,他的脑后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棍。
什么是不轻不重的一棍,因为这一棍打上去,小鬼子感到头脑发晕,却没有昏过去。
他用力摇摇头,明白自己被人袭击了,急忙转过身,看见面前又多了三个小村姑,与先前的一个一样的年轻漂亮,不过她们眼睛里都喷着怒水,每个人的手里还各拿着一样东西,其中两个人拿着木棍,另一个正拿着自己的三八枪。
他明白了,不过他不怕,他不相信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敢杀人。
他把手伸出来,嘴里说道:「枪的,花姑娘的,不能玩。」然后慢慢向前走,想要借机夺枪。
村姑们慢慢向后退着,她们毕竟没有杀过人哪!
鬼子突然发动了,他让过刺刀,闪身躲开枪口去抓枪管。
「小鬼子,去死吧!」背后又挨了一棍子,这一棍虽然没有打中后脑,却比先前那一棍打得重,把他打得「哇呀」一声惨叫。
他知道,打他的一定是先前那个村姑。
但他顾不上后面的棍子,只想赶快把枪夺下来。
另外两个持棍棒的村姑也顾不上许多了,抢起木棍暴打起来。
鬼子抓住了那杆枪的枪管,一边强忍着棍棒的乱打,一边用力想把枪夺过来。
棍子打在他的头上、背上、胳膊上,痛得他「呀呀」地喊,却不肯松开手中的枪管。
「啊——!」鬼子终于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他低下头,看着扎进自己胸口的刺刀,不相信对面的小村姑还真敢捅他一刀。他双手抓住刺刀的刀柄,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那村姑惊恐地随着他向后退了几步。
鬼子站住了,然后跪在地上。
拿枪的村姑把刺刀从鬼子的身体中拔出,鬼子哦了一声,趴倒在地上,呻吟着翻滚起来。
「打!」村姑们一齐喊着,棍棒和枪托一直落在鬼子的身上。
打了多久不知道,只知道鬼子早就不会动了。
四个村姑把鬼子翻过来,只见他的眼睛翻翻着,只剩了眼白,十分恐怖。姑娘们看着,一阵干呕,哇哇地吐了起来。
姐妹抗敌复仇队有了枪,一支暂新的三八大盖儿枪,虽然这第一次干得并不那么漂亮,姑娘们仍然非常兴奋。
鬼子的脑袋被挂在了鼓楼前边的一个电线杆上,电线杆上还贴上了复仇队的告示,没有什么比这更有效的新闻素材了,全城的人都在议论,越传越神,复仇队成了一群飞檐走壁的女侠客,可以凭空给鬼子摘瓢儿。
姑娘们听着,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
几天后,另一颗鬼子的人头和同样的传单出现在一棵大树上。
连女人都敢同皇军作对,这让鬼子发怒了,他们全城戒严,挨家挨户搜查,并趁机抓了几十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关进兵营的慰安所。
一个多月过去了,被抓去的几十个姑娘陆续赤条条地躺在了郊外的乱坟岗上。
鬼子没有抓住一个姐妹抗敌复仇队的成员。
有一个鬼子在抓人的时候被人用木棍打中后脑死了,要抓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松本幸二少将愤怒了,他发誓,一定要把姐妹抗敌复仇队消灭,要把她们全都关到自己的慰安所里去。
不过,想找到这些女人决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她们并不是唯一的抗敌组织,而且中国的老百姓都坚定地站在她们一边。
松本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让中国人去打中国人最好。
于是,他找来了黑衣社的吴志甫。
「吴桑,复仇队的,皇军的心腹大患,我的,把她们交给你,明白?」
「明白,我一定要把她们捉拿归案。」
吴志甫四十多岁,鬼子来之前,他就具有本市中统的行动组长和黑衣社长的双重身份,鬼子来后,他的黑衣社身份由秘密变成了公开。
毕竟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老百姓对他们没有多少戒心,所以对于暗查抗敌组织的事情来说,吴志甫的手下要比鬼子容易多了。
他们很快就了解到,失踪的鬼子大都是在城郊追赶花姑娘的时候落单被杀,并且有人看见过那些姑娘中的人。
于是吴志甫撒出大量密探,在城郊一带暗中观察,对让他们感到可疑的单身女子进行跟踪,一步步接近了复仇队。
姑娘们太没有经验了,她们丝毫也没有感到危险的临近。
前两次负责在外面吸引鬼子自投罗网的是朱凤娇,后来在鬼子搜查中抓住又被救出的也是朱凤娇,然而,姑娘们却没有觉得这样会给敌人找到线索,大家依然吃住在一起,并且大白天的随意在外面活动。
这一天,一个鬼子小队长在城门外转悠着找乐子,忽然看见一个穿着旗袍的漂亮女学生从面前走过去,立刻被她的美貌惊呆了,便鬼鬼崇崇地跟在后面。
远处,两个黑衣社的密探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相互对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点了点头,回身走了,另一个则远远缀在鬼子小队长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