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媚小娘字数:8000第一章会盟觥筹交错,酒已酣,人未醉。
七星堡的聚义厅里,一派欢歌笑语。
酒宴丰盛,尽是山珍海味。
钟鸣鼎食,满座英雄豪杰。
这次江湖聚会,名为“讨贼盟”,是由七星堡双雄,大堡主许光和二堡主许欣兄弟二人发江湖贴召集,特别邀请交好多年,名动江湖的紫阙山庄庄主萧烈为盟主,主持本次大会。
七星堡之所以召集这次群雄聚会,只因近数月以来,江湖上屡屡发生夺财劫色的案子。
而官府对作案的盗贼却束手无策。
七星堡当家大堡主许光、二堡主许欣,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那许光满脸和善谦逊的笑容。
他有一副短粗身材,一双充满善良笑意的细眼,身上穿着一件素雅的青色长衫。
他频频举杯劝酒,自己也喝了不少,酒意已经冲上了面颊。
他的兄弟许欣很年轻,却比哥哥长得出众多了。
许欣一身剪裁合体的绸缎长衫,面如敷粉,高挑身材,一表人才。
最近七星堡生财有道,在江湖上名声鹊起,兄弟二人也想借此聚会巩固七星堡在江湖中的地位。
“众位英雄。”
许光起身朗声道。
厅中众人听见主人发声,都停了筷箸,不再讲话。
大厅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许光接着说道:
“今日鄙堡豪杰聚会,承蒙诸位赏光,实乃本堡幸事。许光在此谢过!”
许光话音刚落,下面一片客套寒暄之声。
许光微笑致意,一双细眼眯的更加细长。
“今日之会,特请武林名宿,德高望重的“公平剑”紫阙庄萧庄主主持。
武林人云,
“公平剑出,江湖浪静。”
萧庄主享誉本地武林多年,交游满天下,与在下更是多年的交情。
下面有请萧庄主。
”大家的目光,看向了坐在首座的一位紫面长须的侠士。
这位侠士高大魁伟,稳如泰山,顾盼生威,气度非凡,给人以无形的威压,既有江湖汉子的豪气,也有富甲一方的雍容气度。
此人便是紫阙庄主萧烈。
萧烈今年42岁,为人侠义刚烈,急公好义,江湖人称“公平剑”。
因他出了名的为人公道,不徇私情,在江湖豪杰之中深受推崇和敬仰。
而紫阙山庄的实力和富有、“公平剑”在江湖中的地位都不容小觑。
萧烈的身后坐着一位面容娇美,体态丰盈的妇人,如鸦的鬓云高起,一身得体的襦裙雅致,粉面桃腮,目如秋水。
臻首轻扬,顾盼生姿。
那是他的夫人沈七娘。
沈七娘其实有些累了,很想起身离开,但仍坐着没动。
因为她的丈夫还正与环坐四周的那些高谈阔论的江湖英雄相互敬酒。
丈夫伟岸的身形,即使在这个群雄齐聚的场合里,也是那么地威严和出众。
而沈七娘自从进到大厅里,几乎所有男人的目光都为之一亮,有几个人甚至难掩贪婪之色,眼睛直勾勾盯在沈七娘娇艳的面容和高耸的胸脯上。
随着沈七娘轻移莲步,丰盈婀娜的体态摇曳生姿,万种风情。
有好色之徒的口水几乎都要流了下来。
一些女眷也悄声议论纷纷,年纪大些了撇撇嘴,假装端坐视而不见,年轻的女子则明显地露出嫉妒的眼神。
其实,沈七娘在生命里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安之若素。
自幼便见惯了男人对她美色的垂涎,不管是少年的憧憬爱慕,还是成年男子的故作矜持,她都心中如冰雪一般。
自己久居庄中,相夫教子,多年不曾在江湖上抛头露面,今日甫一出现,便艳惊四座。
当下心中不免有些暗喜,所幸自己仍容颜依旧。
“据闻近来的几桩案子,也都离奇的很,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看似高手所为。盗财劫色,却是江湖宵小的行径。如此武林败类,不可等闲视之,务必除之,以安民心。”
坐在首座的萧烈慷慨而谈。
众人纷纷赞同,各自争相发声。
此间主人许光附和道:
“萧庄主所言极是,除暴安民,辑盗追凶,乃是侠义之士的本分。我等须尽微薄之力,请各位各抒己见,献计献策。”
许光话音刚落,四周议论顿起,大厅里人声哄然,萧烈见众人皆点头称是,面露微笑。
正欲端起酒杯,眼角里发现左前方角落里突然又一点闪光。
从那个方向传来一声大叫:
“黑云峰要萧烈偿命!”
刹那间,那闪光变成了一蓬暴雨,直向萧烈面门袭来。
暴雨后一条黑瘦的身影,手握一只闪亮的狭长匕首,冲向萧烈。
显然是抱着一击必中的决心。
萧烈巍然坐着,身形尚未移动,远处两条身影已经拔地而起,飞掠过来,却是那主人许氏兄弟反应迅捷,许光舞起一条铁尺,许欣展动一只铁扇,即刻出手相救。
但由于距离较远,显然已经来不及挡住那蓬暴雨般的暗器。
沈七娘一声惊叫。
惊叫声未落,却从身旁卷起一条乌龙般的黑影,黑影之后是一个快似闪电的灰色身形。
那条乌龙迎着那如雨飞来的暗器而上,以人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将那蓬暴雨搅得粉碎!暴雨乍停。
大厅中央站立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条搅碎暗器的乌龙却是他手中一条乌黑的铁鞭。
那黑瘦的身影见那高大身影拦在面前,自知自己不是对手,忽地在空中一个不可思议的折身,直向旁边一扇敞开的窗户冲去。
那高大的身影却比他快出太多,左掌反手无声挥出,正印在那黑色身影的太阳穴上。
那黑瘦身影被打得平平飞出一丈多远,跌落地上,再也无声无息。
许氏兄弟急掠到倒地的刺客身边,许欣伸手探了探刺客的鼻息。
摇了摇头。
那刺客头歪向一边,眼见是不能活了。
许光摇了摇头道:
“黑云峰贼寇残害生灵,三年前萧庄主召集武林人士,剿灭了贼窟,没想到还有漏网的残渣余孽。”
许欣招呼家仆,令人将尸体拖了出去。
萧烈仍然巍然而坐,面不改色。
大厅中的高大黑影收了铁鞭,回身向萧烈拱了拱手。
萧烈颌首道:
“有劳高师兄。”
原来,这个出手的人,叫做高风,本是位散侠,江湖名号叫“一鞭独行。”
掌中一条精钢盘蛇鞭纵横江湖,加之内力深不可测。
其与许光、许欣兄弟是故交。
因武艺精湛,由许光引荐给紫阙山庄庄主萧烈,以四千两白银之质,聘为武师,专门教授萧门子弟武艺。
许光也微笑赞道:
“高兄刚才那一招,却从未见到高兄使出来过,怎的如此迅捷刚猛?看来高兄功夫又精进了。”
那高风只是点了点头,便默然回到萧烈身后坐下,再不说话。
萧烈此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娇妻沈七娘,见她惊魂稍定,虽然正襟危坐,嘴角微扬,表现得大方而得体。
但做为丈夫,却立刻发现了她的厌倦和去意。
“七娘,你累了的话就不用陪我,去后面休息吧。”
萧烈体贴温和地对年轻的妻子说道。
17年前,在他的第一任夫人病逝之后,他迎娶了刚满14岁的沈七娘续了正房。
沈七娘是本地隐退仕宦之女,是一位诗礼传家的大家闺秀。
七娘幼时以貌美名动四方,却对江湖侠士颇为向往,自幼也曾习过一点拳脚,并不精通。
其父对七娘溺爱至深,尽遂她意。
七娘当年豆蔻年华,人间绝色,许配给他这样一位江湖人士续弦,这使萧烈颇为感动。
而七娘也尽力做一个贤惠的妻子,不仅为他生了两个女儿,还对他亡妻留下的独子无矜视同己出,安排仆人、教师悉心教导。
因此三年前岳丈仙逝的时候,萧烈出巨资请来翠微寺的众僧人为丈人操办了隆重的法事。
沈七娘略一迟疑,她有些不情愿离开丈夫,也有些担心。
她知道酒宴过后,主人会安排一些所谓的“消遣”。
在议论完了大事之后。
豪客们总是要赌上几手,试试运气的。
可是,见丈夫的目光看过来,便温顺地微微点了一下头,转头看了一眼伺立在身边的婢女荷香,荷香立刻乖巧地走过来,搀扶着沈七娘的手臂。
只听萧庄主朗声对众人道:
“各位,在下今日赶赴许堡主之邀,车行一日,傍晚方至。贱内体弱,不免困顿疲乏,即请先行告退,诸位仁兄海涵。”
众人齐声言道萧庄主客气,请夫人自便。
七星堡主许光拱手笑道:
“萧庄主无需多虑,夫人旅途车马劳顿,本堡在后山花园已为诸位准备了多处别墅,即请夫人移步安歇。”
随即招呼二堡主许欣,为萧夫人引路。
七星堡二堡主许欣二十六七年纪,身材颀秀,面容俊逸。
满面笑意,施施然拱手一礼:
“夫人请。”
沈七娘款款起身,正欲转身,却有身后一位中年剑士见七娘回身,面对近在咫尺的七娘光彩照人的容颜,竟然片刻间失态怔住,尴尬间急退欲让路,却失足绊了一跤,跌坐地上。
大厅里一片哄笑,那人狼狈爬起,连连施礼致歉。
二堡主许欣连忙上前,伸手屏开众人,留出一条过道,让七娘通过。
七娘见那许欣年方弱冠,却举止从容,优雅随意,方才那一掠身,虽然速度没有高风迅捷,但飘逸潇洒,玉树临风。
见他对自己展颜一笑,心中不免一跳,却装作若无其事,手里拉紧了婢女荷香。
萧烈有些不放心,用眼示意高风。
高风长身而起,行至沈七娘身侧。
萧烈道:
“天色将晚,就让高师兄送七娘后山花园别墅歇息。万一贼人有同伙漏网,有高师兄在,谅无大碍。”
七娘心系萧烈,说道:
“贼人目标是夫君,高伯伯还是在此守护为好。”
萧烈道:
“些个宵小,能奈萧某何?七娘且放心。”
向高风示意。
沈七娘只得听从丈夫安排。
许欣带路,高风随着主婢二人向后厅走去。
绕过后厅,许欣转向武师高风道:
“高兄别来无恙否?”
那高风不苟言笑,微微点头,算作回礼。
沈七娘初次来七星堡,见通向后山花园的廊桓幽深,庭院深阔。
加之刚才又有刺客行凶,心下确实有些忐忑。
如今有高风随行,与那二堡主许欣又是故交,心下乃稍安。
心中对丈夫萧烈的安排多了一分感激。
转回头,望了酒宴中的丈夫萧烈一眼,只见萧烈正与许光以及几位豪客热络谈笑。
沈七娘才转身携了荷香,随许欣向花园廊下走去。
一阵微风拂来,缕缕花香隐约可闻。
远处宴席处传来丝竹之声,悦耳动听。
此时正是初夏天气,白天的袄热已开始消散,沈七娘却忽然感到一点莫名的寒意,忍不住拉紧了身上的的披肩。
第二章后山一行四人,沿着曲折的回廊走向后山,暮色将至,远处起伏的山峦间,晚霞放出最后的光彩,映着旖旎而行的众人。
一路行来,许欣指点周围景色,四处风光,谈吐优雅,语调柔和。
偶尔望向沈七娘,七娘总是在双方目光接触的一刻快速移开。
只在一瞥之间,七娘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许欣眼中流露出的热度和倾慕之色。
七娘暗忖道:
“但愿自己看错了。这许欣身为二堡主,礼数周全,并无轻薄之意。定是自己多想。该死、该死……”
思及此处,不免脸红心跳,所幸无人察觉。
武师高风走在最后,宽阔的身影仿佛张开了一个巨大的黑幕,将前面的三人笼罩起来。
高风也是个老江湖,面部棱角分明,一双鹰眼炯炯有神,皮肤黝黑。
他是个天生练武的奇才。
在少年时他的骨骼就较常人粗大结实许多。
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跟村里的成年无赖打架,所向披靡。
父母去世后,他游历名山大川,拜师访友,修炼功夫,练就一身独门武功。
他独来独往,行踪不定。
没有人真正了解他。
因他沉默寡言,轻易不与人深交,善使钢鞭,所以江湖人称“一鞭独行。”
自从任教紫阙山庄,似乎脾气变好了些,人也和善了许多。
与萧家子弟之间也有了一些言辞交往。
半年时光,他对萧家已经了如指掌。
萧庄主的几个子女,让他十分在意留心。
特别是少庄主萧无矜,下帖正式拜了高风为师,传授武艺。
萧烈对其信任有加。
那紫阙山庄的少庄主萧无矜,是萧烈原配夫人所生,1岁时,亲生母亲便病故了。
而今17岁,随高风习武已半载有余。
七娘虽厚待继子无矜,但无矜与七娘有些疏远。
七娘貌美,他少年情怯,总是回避七娘,也是情理之中。
他自幼丧母,心中总是有些荫翳。
现在随高风习武,虽然师父严厉,功夫的确长进较快。
七娘与萧烈育有二女,长女晓婉,今年16岁,次女晓瑜只有13岁。
七娘将自己未出嫁时学过的几下拳脚教与女儿,不想两个女儿觉得好玩,也随高风练些内功心法和拳脚。
高风平时不苟言笑,对两个女孩子却颇有耐心,也不逼迫,只是点拨几下。
至于学到多少,倒从未勉强她们。
七娘本是个随心随性的女子,虽然知书达理,教养深厚,却最不喜约束。
好在嫁了萧烈后,备受宠爱,更是从心所欲。
教导女儿除了规矩礼数,就任其自然。
高风言语不多,却懂得世故,从不拂她的意思。
对于溺爱女儿的沈七娘来说,高风的教习风格很合她的意。
心下对这个武功高深、谨言慎行的“师兄”颇为敬重信赖。
她不知道这位“师兄”和自己名扬四海的丈夫谁的武功更高,也从未向丈夫求证过。
此时,又行了一段路,天已经近黑了,隐约望见了几处亭台楼阁。
前面却亮起了灯火,又有几盏灯笼摇曳着迎过来。
走近了,是几位女侍,挑着纱灯。
原来早有仆人先跑来通知,这边管事的闻知,遣女侍来迎接客人住宿。
二堡主许欣见女侍们走近,责备道:
“怎么来的这么迟?没见天色已暗了,路也看不清。”
领头的女侍连忙应道:
“二堡主,我等是接到信儿就赶紧过来了,只是我们几个都是新来的,初来乍到,找灯笼找了半天。”
沈七娘向许欣说到:
“二堡主莫要责怪她们。此间风景极好,异花奇木,美景天成。一路看过来,也适意的很。”
许欣转头看向七娘:
“谢夫人体恤这些下人,实是本庄教导不周。”
众侍女齐齐向七娘施礼。
七娘又回头对婢女荷香说到:
“这边有女侍便好,你也不用陪我。老爷那里身边也要人服侍,你且回去伺候老爷吧。”
荷香听得女主人吩咐,乃躬身称是,便向侍女们借了一只灯笼,匆匆返回前面聚义厅了。
许欣又向高风道:
“高先生且放心,有我家婢女服侍萧夫人,尽可安心。”
高风并不言语,探寻的目光看向沈七娘。
沈七娘开口道:
“先生可在近旁安歇无妨。”
高风低了头,转身离去。
许欣问领头的侍女道:
“前面精舍安排妥了吗?侍女道:
“按您的吩咐,都已安排好了。”
许欣道:
“前面领路。”
几个侍女连忙跑到前面挑高了灯笼带路。
许欣竟不离去,陪着沈七娘向前面一所雅致的庭院走去。
那庭院边上,似乎有大片的水塘,却原来是一池湖水,婉转曲折,夜色里竟看不到边际。
远处山丘,林木幽然,庭院独立其中,幽静雅致之极。
走近庭院,见院门已开,又有两个侍女提了灯笼迎候。
进得院内,只见庭院颇为宽广,遍植林木,有假山奇石,小桥流水。
白色石子铺就的甬路,曲折通向一间广厦,两侧有数间厢房。
沈七娘虽觉得有些不妥,但毕竟是主人的安排,只好沉默不语,低头走路。
许欣缓缓相陪,沈七娘好多年没有如此近地与丈夫以外的男子相处,且她观许欣比自己年纪小上三、四岁,俊雅英姿,正是雄心勃勃的年纪。
此时,以七娘女性的敏感,自然地感觉到了这个年轻堡主浑身散发出的雄性气息和占有的欲望。
她已经能够确定这个许欣已经对她动了某些心思。
但七娘料他有礼教所制,顾及身份,并不会做更多非分之想,行逾矩之举。
便仍言辞如常,谈笑间美目流转,身姿微摇,仪态万方。
许欣却言语渐渐迟缓,不觉有些痴了。
那广厦便是卧房。
进得门来,只见室内铺陈锦绣,奢华风雅。
熏香阵阵,帘纱轻动。
香烛高悬,摇曳生辉。
一张雕花绣床,低矮宽大。
上面锦被绣枕,流苏垂地。
房间后部却又隐约有些白色的水雾。
许欣不知不觉跟进门来。
沈七娘见他也进得门来,有些不自在地回身到:
“公子请回吧。”
许欣方才察觉入了女客的卧房,甚为不妥,脸色一红:
“方才只顾与夫人答话,夫人绝世佳人,小可唐突,万死之罪。”
恭身深施一礼,道:
“夫人且安歇,有事叫侍女们,在下告退。”
七娘微微下蹲,还了一礼。
许欣转身走了出去。
沈七娘心中一阵狂跳,暗自到“七娘,这年轻人不禁挑逗,你怎可玩的过火!”
定了定神,又自责了一番,这才转身看这间精心布置的宽大卧房。
七娘心思细密,好奇地问领头的侍女房中为何又雾气,侍女笑道:
“夫人不知,此山后面有一眼温泉,常年有水涌出,将温泉水引入此间,这间屋后面便可用了。”
七娘不想此间竟有如此精妙的所在,赶了一天路,实在有些疲累。
加之旅途蒙尘,她又是个极爱清洁、喜享受的人,听闻有温泉,便极想沐浴。
那侍女又说道:
“夫人尽可入浴,此间有浴后穿用的衣物,都是全新的。”
七娘听了,再无迟疑。
便由侍女陪着到后面更衣入浴。
……此时,庄前聚义厅里已是空无一人。
隔壁的偏厅里,却是人声鼎沸。
一排七个偏厅里,各放了一张赌桌。
每张赌桌都围着十七八位江湖豪客,庄家的吆喝声和赌客的呼喝夹杂在一起。
端茶送毛巾的小厮穿梭其间,酒水果品流水般送上来。
最里面一间僻静的雅室里,只有六个人,一张桌。
两个小厮在一旁伺候。
四个衣服华贵,气度不凡的男人一边喝茶闲聊,一边看着眼前的赌牌。
朝南坐着的,正是紫阙山庄的庄主萧烈。
他手里摆弄着几枚红字的筹码,眼睛紧盯着牌桌上打出的牌。
门口回廊上,设有几把藤椅,婢女荷香歪坐在其中一把上面,已经昏昏欲睡。
许光的青色长衫轻轻走进雅室,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又悄然退了出去。
在走廊里,一个黑衣侠士似乎在寻找如厕之处,见许光过来,上前拱手道:
“请堡主指引方便之所。”
许光谦和地说道:
“这位兄台请随我来”。
那黑衣侠士,跟随着许光向后堂走去。
走了一段路,许光来到一扇门前。
门上有锁,许光掏出钥匙开锁,推门而入。
里面竟是一间佛堂,香烟缭绕。
许光回身反插了门,向佛堂里面走去,两人默不作声地经过佛堂,来到后面一面墙前,墙上一幅水墨丹青画,画上有竹林怪石。
这幅画下面是一个案几,案几上摆着文房四宝和一个香炉,一只蜡烛。
许光伸手在案几下摸到了一个扳手,用力一扳,右面墙角的地面忽然陷落,现出一个方形地道的入口。
许光取出火石点燃了蜡烛,端起来领着黑衣人走过去,沿着阶梯向下走去。
身后的洞口,无声无息地关闭了。
两人从阶梯下到地底,沿着黑黢黢的通道走了一段路之后,前面现出一间斗室,摆放着桌椅。
进了斗室,见一个黑瘦身影肃立在一旁,赫然竟是方才行刺的杀手。
许光对那人摆了摆手,那人向后退入了黑影里。
黑衣人瞟了那阴影里的黑衣刺客一眼,冷冷道:
“演的一出好戏。”
许光道:
“此后那萧烈对高风必信赖倚重,再无怀疑。”
黑衣人哼了一声,然后站定了,从身侧掏出一张折叠的很小的纸,展开来,沉声道:
“许光接令。”
口音竟然变成了大月国的语调。
许光单膝跪下道:
“属下在。”
竟也是大月国口音。
黑衣人念道:
“左前使许光等,身负重任,潜伏敌国多年,坚忍不懈,颇有建树,特予彰示。”
停顿了一下,许光拜了一拜,道:
“多谢主上,此为属下份内之事,何敢言功?”
黑衣人赞许地点了点头,又接着念到:
“今,军情紧迫,大魏秣马厉兵,意图开战,必欲灭我国而后快。许光等即刻动作,探明敌情。限期一月之内,拿下紫阙山庄,据有大魏之边关军械粮草仓屯,以绝其军资供给。如来不及据守待援,将其焚毁,不可为敌国所用。此事重大,关系国运,延误军情者,必族之。此令。”
许光听完,低头略一迟疑,黑衣人问道:
“难否?”
许光抬起头,目光已变得坚定,沉声道:
“属下接令。如事不成,听任处罚。”
黑衣人道:
“许左使何来如此自信?”
许光道:
“高大人与卑职定下计策,如今高大人已深得那萧烈信任,那萧烈并无其他至亲好友,待他死后,定然将家眷托付于高大人。那沈七娘今晚便会成为舍弟的人。”
黑衣人道:
“听闻那沈七娘是远近闻名的美女,谨守妇道,性情贞烈贤淑,许欣可有把握?”
许光道:
“请特使放心,舍弟在女人身上还从未失过手。再说还有高大人在,以高大人之能,任凭她什么样的贞洁烈妇也一样会乖乖听话。”
……一位年纪较小的侍女引着沈七娘,推开了卧房后面的一扇小门,却见一个小小的院落,上搭棚盖,下面是一泓池水,有一支碗口粗的竹管里,流出淙淙的泉水,注入池中。
那水竟是温热的,在池中的水面上飘起白色的雾气。
那雾气四散开去,有一些顺着敞开的窗户、门的缝隙飘进了卧室里。
那侍女为沈七娘缓缓地除去了衣衫,脱下了绣鞋白袜。
七娘虽旅途劳累,出了些汗,沾染了一些灰尘,但她丰腴柔美的身体,依然光洁雪白。
腰肢不失少女的婀娜,胸前又有少妇的丰满。
小侍女名叫小莲,是穷人家出身,才入堡中不久。
她从未见过如此高贵美丽的妇人。
看着七娘白的发亮的身体展露在面前,她震惊极了,如见到了仙女一般。
小莲扶着七娘的手臂,感受到七娘手指的软嫩柔滑,手臂的光洁细腻,看着七娘的胸前一对胖胖的乳峰随着迈步微微摇动振颤,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暗自道:
“阿弥陀佛,世上竟有如此曼妙的女子。”
再看自己,竟有些自怨自艾。
七娘将身子浸泡在池中,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紫阙山庄虽然比之七星堡更为宏伟,方圆范围也较七星堡大出三倍不止,遗憾的是却没有这样的温泉。
每次沐浴,都要用大铁桶烧水,甚是不便,且无此地风雅清幽。
这温泉浑然天成,水池周边植有名花异草,匠心独运,身处泉下池中,神清气爽,疲乏之意渐消,真是人间至极的享受。
细心观察,七娘发现这水池尽头有个缺口,溢过缺口的池水便流走,七娘思忖多余的池水多半是流到院外的湖中去了。
侍女小莲递过来柔纱和皂角,七娘缓缓搓洗着身体。
过了许久,七娘觉得身体泡的几乎酥软了,便要小莲又帮她搓后背。
小莲扶着七娘的肩,竟不敢用力去搓洗七娘后背的柔滑肌肤,生怕弄破了。
七娘笑道:
“你且用些力气无妨,这般无力却如搔痒一般叫人难受。”
小莲这才敢手上加些力气。
半个时辰之后,七娘只觉得疲意尽消,四肢舒泰,浑身温热。
便从池中出来,让小莲帮她试净了身体,又将小莲拿过来的柔丝睡服穿了,赤足趿了木屐,从小门回到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