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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男人(一)在《城市咖啡屋》里,那盏昏黄的奶色灯光下,斌斌爲我点了一杯加了蜜汁的咖啡奶茶,当我用小勺试图去拨动那杯内的圣水时,我轻轻地擡了一擡头,发现了他异样而专注的目光,一直静静地停留在我的纤纤细手上。

于是,我放缓了拨动的手,让心跳的感觉在欲念中持久升腾,就在我脸泛桃红的瞬间,斌斌突然叫了我一声:姐!一阵电波的射动,奶茶的勺滑进了圣水里,激起波波涟漪,一时飞溅出来,沾满了我的手背,有一点痒心的疼痛。

“姐!:”斌斌又叫了一声。

震颤中,我闭起了自己的双眼,紧紧地,不再透出一丝瞳孔的光亮来。

此时,我的眼前来来回回晃动的是男人昨天在电话里,对我一连二十声拖长了音调的“姐”的狂唿烂喊,以及那时那刻的我被麻醉枪抢劫了般的心灵憾动。

那时那刻,午夜的钟声已经停摆,斌斌的声音带着一种跨越时空的诱惑,落在我的耳膜中。

初冬,夜南京岑寂的空洞里,斌斌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的放纵,使我全身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

人到中年,这种荒废了的蚁虫般的肉身咀嚼,在经年的冰封中忽地裂开一道强缝来,潜伏进我的平肌里,给我带来一阵惊艳的疼痛。

我是一条码字的牛,在我所有用来愉悦人们眼球的文字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奶茶”这个中性词。

在时尚的“奶茶”时代,我将“奶茶”定性爲中性词,因爲实再是找不到更加贴切的比喻了。

在潜意识中,我一直拒绝“奶茶”。

记得两年前,我和四位中学女同学去《城市咖啡屋》品茗香茶,大家异口同声地点了可口奶茶。

其实,在那个瞬间,我就本能地拒绝那种东西了。

“奶茶”上来的时候,我押了一小口,轻呡着在口中把玩回味,久久过后,除了感觉一种浓浓的蜜汁的味道外,唯一的感觉便是淡淡的奶香味了。

我是一个不大喜欢奶香的女人,心理上对奶味有一种潜在的抗拒。

然而,眼前这个爲我竭力营造一份浓重奶香味的男人,在紧随的震慑灵性的空切唿唤中,将我整个地置放在奶味里。

心性源于多了斌斌这个男性宿主,我便不可思议地融身在充满奶香的大染缸里。

“姐!”

斌斌继续叫了一声。

在这样一个凄冷的清夜,叶片飘逸地洒落在城市的尘土中,小勺和着落地的碎片,心甘情愿地沈浸在奶茶的最底层,任心游荡在圣水的四周。

然而不久,我就看见一行清泪,从我的眼眶中徐徐落下,和着奶香,和着肉身的颤动,和着灵魂的拼夺,融入圣水中。

斌斌绕过清泪,绕过奶香,绕过圣水,一路张扬过来,用他的激情缠绕着我,最终使我疼痛得再也无法躲开。

在这个温馨的溢满了奶茶的芬芳季候里,我悸动的心被这个竭力爲我营造奶香味的男人含化了。

离开《城市咖啡屋》的时候,我惊愕地发现,奶香持续地弥漫在我的肉身里,挥之不去。

我知道,那是斌斌潜在的体香,和着奶茶永久的芳香,停留在我的体内。

(二)斌斌二十九岁,生在南京,长在南京,武汉是他的第二故乡。

童年的斌斌性格很内向,上小学的时候,每个周三的下午放学早,同学们都三三两两地出门玩去了,孤独的斌斌总是一个人回到家,关起门来看书。

在那个时候,斌斌喜欢上了美国华尔街上的一些优秀交易高手,并迷恋上了国际金融投资行业。

斌斌的偶像是一九九七—九八年发动亚洲金融风暴的量子基金掌门人乔治索罗斯。

斌斌从事的是职业期货交易,专司大豆、小麦的远、近期交割,他的公司设在武汉,其旗下的迈肯劳顿期货公司拥有注册资金五百万。

斌斌所在的南京分公司长期处于无人执掌的空巢状态,斌斌理所当然的留在了南京。

年轻的时候,斌斌在一家拍卖公司做过职员,公司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均是官方委派的,欺生已经成爲一种司空见惯的官场行爲。

那时斌斌刚从南京东南大学的计算机信息管理专业毕业,新人初来乍到,自然给整得不清。

在这种经历官场压抑的郁闷生活状态下,斌斌有了意识的自醒,他决定用自己的知识做交易,毅然辞去了公职。

岁岁年年,斌斌渐渐磨砺成了生意场上一块锐利的钢板铜材。

交易时,斌斌形容自己是金戈铁马,面无表情,眼露凶光。

在这样一种生活状态的纠结与沈浮中,斌斌沈重地努力着,不断持续地扩大着成功和希望的界面,日日期待着自己的梦想成真。

这种疯狂专营的代价,最终使他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友。

当女友终于穿上婚纱成爲别人的新娘,斌斌就一直独守着自己的空巢。

白天,他是生意场上的一条狼;夜晚,摇身一变就成了鼠标上的一条羊。

斌斌的空虚无法排解,只有鼠标的移动才能卸去他沈重的僞装。

斌斌天天上网,漫无边际中,斌斌遇到了我。

在网络上,我不轻信缘。

我是码字的牛,我只是一个习惯抽空别人心性的魔,而斌斌有空间让我成爲魔。

(三)我喜欢这样一种鬼魅的季节,有一种冷暖相知的风在潜潜地流动,伴随着一种柔丝般的氤氲雨气,在我的心性中缓慢地弥散开来。

在成魔的行程中,我打开了欲望的魔盒,我的奶茶男人如秋风潜入夜,在我的心里心外来来往往,云游徘徊,带着深秋老南京树影的摇曳与婆娑。

思念是什么,来来往往中我说。

思念是一种期待,一种希望,一种等候,是雨后的彩虹;斌斌说。

爱是什么,潮起潮落中我说。

爱是一种包容,一种持续,一种扶持,是鱼和水的融洽;斌斌说。

情是什么,缘生缘死中我说。

情是一种缠绵,一种抚慰,一种温存,是心与心的愉悦;斌斌说。

欲是什么,心生心死中我说。

欲是一种发泄,一种占有,一种得到,是火山般的激情;斌斌说。

那么,一定是有思念,才会有爱;有爱才会有情;有情才会有欲。

我说。

斌斌入了我的套,斌斌不知道我要证实什么。

我看见斌斌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近似奶色的白齿。

在那排洁净的玉齿间,我想象着斌斌的那些女人们,是如何如蚁成群般地狂舔着他的牙床,他的牙肉,连同他的那些已经开始迂腐的牙垢。

在那些我看不懂的女人们里,我睁大了一双迷蒙的眼,象看雾,更象看袅袅的青烟。

在没有了处女情结的女友肉身激情的抚摩中,斌斌的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兽。

在人兽的角色变换中,斌斌的一半是人,一半是兽。

当女友离开了他之后,空巢中斌斌面对其他的女人,便是一个完整的兽身了。

48是斌斌曾经的女人,在一家医院做医生。

女人四十八岁了,爲了便于记忆,斌斌叫她48。

48是斌斌那种纯粹爲了满足疯狂肉欲的性伴侣,他们的幽会地点每次都在《世纪大酒店》那个代号爲048的房间里。

斌斌无数次地对我说起过48和他的七夜激情。

在避开了所有尘世喧嚣的甯馨中,48会温存地褪去斌斌的外套,给他养心的耳鬓厮磨。

在斌斌和她的肉身互相嵌入的刹那间,48会疯狂到及至地咬破他的双肩,抓破他的裸身,与此同时,在伴随着48杂草丛生的地方泛滥的洪水成灾,蚁样的快感穿透了他的全身。

斌斌喜欢这样的感觉,鸾凤颠倒中,48会摩挲着自己风华不再的干乳,闭着双眼浪唿:我的今生,我的好弟弟。

斌斌和48的年龄相差了十九岁,我无数次地想过,在这种非爱的肉欲激情里,斌斌的感觉会是怎样的一种触目惊心。

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女人,会有什么样的自信,促使她静躺在一个二十九岁男人的胸肌里,恣意而又煽情。

七夜激情,也许给女人留下的是一生的回忆;七夜,也许是永远的玉宇澄清;七夜,也许是昨夜的良辰美景。

在这种经过了物化的肉欲翻滚里,我无法判定,到底有多少真情来源于心性。

在医学那个人等层次的规范中,我的眼里看到的只是一个被情欲燃烧的女人,而不再是一个素面朝天的医生。

人伦的颠覆与错位中,理性与非理性,生理与非生理已经没有了醒目的界定;而我的奶茶男人,只是重复着他的意淫人生。

(四)在《城市咖啡屋》斌斌爲我持续营造的氤氲气氛中,那天,我意外地看到了斌斌的一夜情女人。

那个女人离我很近,独自坐在那个灯光迷离的角落里,女人的脸上抹了一层厚实的粉质玉兰油面霜,在灯光柔逦的摩挲中,显得亮丽而光鲜。

女人不时斜斜地瞟过眼来,有一种冷傲的酷容,令我不寒而粟。

她的嘴里叼着一支劣质烟,散淡的目光中游离着一丝翼动的煽情。

女人三十九岁,青春在不断变换的男人的丛影中度过。

斌斌的视线无数次地投向她,女人却没有反应。

女人遇到的男人很多,在刷新钞票的过程中,女人对于自己曾经点击过的男人,已经意识模煳了。

在女人不变的人生字典里,只有简单的六个字:女人、男人、码钱。

当斌斌将视线从女人身上收回的时候,我看见一团火同时从他的眼锋里收敛起来,欲与非欲的瞬间,我看到斌斌在人与兽之间所作的短暂停留与徘徊。

我曾经在自己的意念中无数次地想象过,斌斌和他的一夜情女人,在《世纪大酒店》那张奶黄色床垫上所産生的激情飞越和欲望迸裂。

在女人充分展示自己美丽胴体的那个全部过程中,我不能肯定是欲与性,还是性与欲在起主导和关键作用。

当我想象着女人的时候,一种意淫的快感迅速通遍了我的全身。

我不知道,在那张绵情的床垫上,女人的欲望是如何被斌斌水性的柔情升腾和唤醒的;而女人那尚未褪尽春华秋实的夏日最后一抹惊艳,又是如何被斌斌磁性的刚情融化和瓦解的。

女人是冬虫夏草,滋养着男人心性和体内的血。

在斌斌年轻的血液里,淤积的情欲始终在女人平滑的胴体上循环放松。

我的意念中经常闪过这样的字眼:思念、情、爱、欲。

这些斌斌曾经的话语,象一具僵尸,遮蔽在我的帘前。

在斌斌散发着兽性光芒的躯体辉煌里,我唯一读懂的是“欲”,而“思念、情、爱”只是爲了顺利抵达“欲”境界的一种理性的完美铺垫。

十年前,我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处女嫁给一个离过婚的男人,会有很多的不解;十年后,我和一个有着无数个女人的男人比肩接踵在咖啡馆里相拥,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

我甚至有一种偷窥和意淫的快乐。

在散发着浓郁芬芳的奶香之气里,我的视线不断地在斌斌和他的一夜情女人之间跳跃徘徊,带着心性的假面具,看他们的同时,也在看我自己。

恍惚中,我发现在“奶茶”这个中性词里,男人和女人的所谓概念已经混淆不清,透过人性的外衣,一种经过蒸腾喧嚣的兽欲,不仅在斌斌和他的一夜情女人之间溢满,同时也在我的体内急剧膨胀。

在斌斌的奶茶芳菲中,我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暧昧之气里,有一种浓郁的奶香。

(五)我和斌斌的初夜是在《世纪大酒店》那间代号爲048的房间发生并完成的,这里也是斌斌和48,与他的一夜情女人疯狂施爱的地方。

斌斌穿着一袭湛蓝色的睡衣,煽情地躺在那张留有48和一夜情女人体味的超大床上,用那种夸张到及至的动作等待着我。

我犹豫地走进斌斌展开的蓝色睡衣里,斌斌一把搂过我,令我在瞬间窒息晕倒。

我的前脚刚远离三十,后脚正踏在四十的生命边缘,在我这样一种已经失去了女人继续装嫩资本的年龄里,和一个二十九岁的小毛孩,在肉身中翻滚着自己的恣意,轻易点燃兽性的欲火,放纵挥霍欲望的激情。

源于心性的善根,自始至终都不被我自身所理解。

在这种弥漫着斌斌特有的奶香味的奇情男人的咀嚼中,我已经被斌斌肉体的暗香彻底物化了。

我一直只和有感觉的人做爱,对于斌斌我不能说爱,也许只是感觉到他的坏。

女人在潜意识中,或许也在渴望自己的坏。

当斌斌用含化的唇一层层褪去我的外衣,我就有了一种堕落的感觉。

我看到斌斌空洞里长驻的欲望之火,在我疼痛的欲火中无限扩大,升涨,蔓延。

在斌斌年轻的肌肤中,我瓦解着自己青春的最后一滴血,在那张留有48和一夜情女人浓重体味的超大双人床上,我如夏日最后一朵玫瑰,开放着凋谢前的璀璨和惊艳。

斌斌是一个惯于调色调情的圣手,在他手腕的细腻触摸中,我的每一寸肌肤都有了一种酥心的感觉。

他的唇不断地吻过我那些即将衰老的没有水色的肤面,吻过我的已经不再青葱丰腴的乳尖,吻过我的日渐稀疏的枯萎的腹地。

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拒绝,在斌斌的圣物穿透我肉身的那个刹那,我的灵魂和躯体一起死去,如果天地在这时消亡,我愿意和天地同时化爲灰烬。

我在自己的坠落中徘徊,048的空间里有了我过往的曾经。

我不知道自己是斌斌的第N个女人,048客房里还有多少个女人会延续与斌斌的性爱游戏。

斌斌说过:所有的女人都是我的过眼烟云。

斌斌知道停留在048客房里的女人不是爲了爱,男人和女人,有时只是爲了一种纯粹物种上的激情与碰撞。

我不能肯定,自己是否也是源于一种强烈的欲念,在经久不散的奶味中,我从斌斌疲软的睡衣上翻过身来,看到裸露的我的肉身。

我最终发现,心甘情愿的我已经沈湎在斌斌爲我营造的奶香气味中,在欲望的毒日里,我和斌斌同时成爲抽空对方心性的魔。

(六)斌斌坚持让我做他的一夜情女人。

一夜情之后,斌斌不愿意再离开我。

我一直只和有感觉的男人做爱,非感觉的做爱在我看来和奸鸡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当斌斌用他那抽空我魂魄的鬼魅之声叫出那声“姐”,我就有了一种将他掠爲己有的强烈欲望。

有时我想,48和他的一夜情女人,或许也是因爲那声“姐”,最终将自己的裸身平静地安放在了斌斌的面前,一任斌斌野性的触摸。

在斌斌的圣物渗透我的裸身之前,我曾经也长久地拒绝过自己,不要轻易落进他蓝色背景的胸怀。

我甚至无数次地想象过,斌斌会不会在那张奶茶色床垫的周围,镶上一个致命的摄像头,用来作爲对我的威胁和挽留。

我是一个倾向于保守的女人,从小到大,我一直在自己的界内行走,从来不习惯在界外停留。

胆小如鼠的我,总是在每一个黑夜来临之前,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家,在母亲的宠爱中和灯光相守。

当岁月终于将我的青丝毫不留情地带走,我才发现,和一个男人厮守的日子,似乎对我欲望的满足远远不够。

潜意识中,我在等待着某一天,有一个男人在一个风清夜朗的午夜爱上我,随妖风舞的日子里,我们在欲望的烈焰中燃烧自己,化爲灰烬后又借尸还魂,重新戴着人的面具混迹于人群中,过着那种狮身人面的日子。

直到斌斌的出现,直到《城市咖啡屋》的奶茶熏沫了我,直到《国际大酒店》那种氤氲的气流紧裹住我,我才最终感觉到,一个女人和她的灵魂所做的挣扎是多么的脆弱。

斌斌的体味很淡,有一种催眠的暗香。

在他蓝色的睡衣里,我闻到一袭浓郁的男人的汗香。

在他坚挺的圣物上,我看到了一种生命在非正常状态下的疯狂与顽强。

我轻轻地握住它,象捧一个可视的生命之物,那生命中不断地有清溪流泄出来,晶莹剔透,纯净如玉。

我喜欢这种流动的生命,有一种盘古开天地的处女情缘。

斌斌将清澈的圣水摩挲滩涂在我的肌肤上,最后在那个期待已久的张口处停留了下来,张口翕动着,持续开放地张扬着,当张口终于如禽兽般吸纳包裹住那个圣物,我看到了自己无可就药的已经堕落的灵魂,和着青丝不再的岁月一同溅出血的迸裂。

在持续不断的我的物化的过程中,瞬间的激情过后,我疲惫地收缩起自己的张口,这时的我,已经蜕变爲一条兽,我的上半身是兽的思想,下半身是兽的过程。

而我,已不再是我。

(七)我是在和斌斌有了七夜情之后,意外地看到那个紧悬在紫色窗帘上的摄像头的,当我仰面朝窗的时候,一个黑洞洞的小圆井直射过来,将床垫上的一切掠夺了个底朝天。

我的眼前忽然飘摇地晃过48和斌斌的一夜情女人。

那个48已经远离了盛夏南京的欲望之火,在完整地保留了七夜情的完美记忆之后,携家带口到了古城苏州。

而斌斌的一夜情女人,也只是扔下了一夜的芬芳停留,就再也找不到肉欲的出口。

我从来没有问过斌斌,48和一夜情女人离开他的真正理由。

按照斌斌的逻辑,他的500万资産不需要我对他産生任何怀疑的念头。

只要我轻轻点个头,斌斌可以天天爲我在《城市咖啡屋》斟满奶茶,爲我在《国际大酒店》营造爱欲的激情与翻滚。

然而,我发现自己还是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失措,我的僞装也同时给我的裸身镶入了疼痛的颤抖。

“姐,怎么了。”

斌斌分明已经感觉到了我肌肤的变色。

“斌斌,我一无所有。”

我的声音在沙哑。

“我是否希望过你什么?”

斌斌蛊惑的声音。

“如果你愿意,我是你的今生。”

我感到自己的灵魂在浪笑,乳尖也开始疲软褪色,有一种苍凉的败落。

我确实一无所有,除了把今生给付斌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拿出什么。

在摄像头的监控下,我唯一能够付出的也是自己的肉身。

“斌斌。”

我空洞的叫了一声,爲了证实自己的存在。

“姐。”

斌斌在回音的同时,翻过我冰冷的身子,将我紧紧地搂住,唇在我的乳晕上含吻轻点,最后将圣物重新送入那个狂潮的张口。

“你是我的今生。”

斌斌说。

“今生的你和我。”

我听到自己流泪的声音。

我的心性已经被摄像头完全抽空吸尽,除了一个无形的绳套,我什么都不再看到。

我知道,在未来无限的日子里,我只能在斌斌蓝色背景下的肉身里隐藏,不断地在他的手心翻滚,在他的手背挣扎。

我爱自己的名誉胜于一切。

我的父母在南京,我的家在南京,我生在南京长在南京;我的开始在南京,我的终结也注定在南京。

我的目光在紫色窗帘上滑翔着,最后落在自己的中指上;中指上套着一枚20克拉的钻戒,很大很有分量。

我想起了和斌斌的初夜,斌斌从蓝色背景中取出钻戒,含情地说:

“姐,给你,我今夜的新娘。”

我是女人,有女人的善,也有女人的恶,我希望自己是女人中的精品,无论是善还是恶。

我的善根是我的善,而斌斌是我恶的根源。

(八)我始终想象不出,48是带着怎样一种绝望远离南京秋天的梧桐、远离斌斌奶味的芬芳、远离《国际大酒店》048房间那个蓝色背景的天堂的。

我甚至想象不出她逃离时的恐惧万状和凄然惨淡。

一个女人,离开她熟悉的生活环境,离开她精心营造的家的天下,离开她万般想念的人群,到一个也许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去,重新开始人生的艰辛打拼,逃离的过程中,她的疼痛或许只能倚靠心性作爲肩膀。

她的无奈远比斌斌的一夜情女人多。

一夜情女人毕竟是风月场上的浪女,摄像头不会对她形成任何伤害,即或是伤害也习以爲常了。

在48的准道德中,逃离是远离斌斌无形绳套的唯一出口。

医生的职业道德,职业环境,职业观念,是48选择离开的最终理由。

一个人的疼痛不是痛,一家人的疼痛才是痛,透过048房那个圆柱形摄像头镜孔,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在欲望未尽时的仓皇和无奈罢手。

我没有选择逃离,逃离需要勇气,需要底气,需要心性,在我还没有积聚到所有的条件作爲武器之前,逃离远远不是我的个性。

虽然从此我知道,我只能作爲斌斌的今生停留在他魔鬼的芳菲之躯中,并在每一个有他的日子里,与他自黑夜相守到黎明,完成我从人到兽,再从兽到人的缓慢而持久的回复过程中。

在自甘沈沦的日子里,我开始成爲斌斌豢养的一条困兽。

我辞去了在超市一个月辛辛苦苦只有五百元工资的工作,告别了那些伴随了我无数个寂寞四季的货物架。

白天,在紫色窗帘的摇曳中,静心地固守在阳台上写小说;夜晚,在奶味飘逸的床垫上,激情地喧嚣在超大床上任凭斌斌的触摸。

我的陌生的灵魂已经不是我,我的熟悉的肉身也不再是我,我在自己的界外,看斌斌和另一个我。

我是女人,这是我唯一的知觉。

我一直在寻找一个适合我从事写作的环境,斌斌可以给我,048房间给了我无尽的想象空间和灵魂憩息的场所。

我一直梦想有一台自己的电脑,我已经厌烦了手写的野蛮操作。

我在一家企业做了老总多年的文秘,那家的生意和老总的脸一样没有丝毫的英气,每次爲他起草报告和讲话稿,都是手工进行,连中指也起了老茧,直到今天都让我拿笔就怕。

企业倒闭后,我发誓不再爲人捉笔。

到了超市后,没想到我又成爲一头只会干活的驴,上货、下货、补货、抹货架,想要一台电脑除非我变身爲一头驴。

在048房间里,斌斌爲我配置了一台装备齐全的电脑,我开始学会在上面码字,码思想,码人性。

你是一个用思想写作的女人,斌斌说。

斌斌喜欢看我写作时的状态,有时他会出其不意地在我的身后动作起来,用圣物顶住我的腰,再缓慢地移到我的前胸,最后停留在我的唇边,轻柔地摩挲着,让我感觉圣水中流出的那一丝清丽的甘甜,在口中持久地游荡,巡回,飘摇。

有时,我会奇怪地把自己看成斌斌交割时的期货,或者大豆,或者小麦,在我把自己完整地交付给斌斌的过程中,我是一个远期的货物,我不能肯定,斌斌有一天终会把我抵出。

(九)048客房是斌斌在南京的长期包房,一天二百元的房价令我瞠目结舌。

我是斌斌床上的玩偶,我的一切都在跟着斌斌的感觉走。

直到今天,我也不能肯定,潜意识中是否受那个圆形摄像头镜孔的左右,同时任其成爲支配我行动的精神枷锁。

已经是南方的冬季了,不断地有冷风在街面上窜动徘徊,飘零的梧桐叶片在空中来回地翻飞,游曳着最后砸向地面。

在我倍感寂寞的时候,斌斌会带上我去他的期货公司。

在期货公司,我看到了斌斌在交易场中的冷静与残酷,丰富和老练。

每天下午三点钟是收盘的时间,在进行完专业讲解当日行情之后,斌斌会显现柔情的一面,开上他的奔驰320小车,带上我去《城市咖啡屋》品茗奶茶。

我喜欢《城市咖啡屋》那种经久不散的氤氲气氛,品茗不是目的,我已经逐渐习惯了斌斌奶味的芬芳,在和斌斌厮守的日子里,我有了一种对斌斌的眷恋。

虽然直到今天,我还未曾走进过斌斌的心性世界,而斌斌也很少对我说,有时,我看斌斌的肉身很孰,看他的灵魂却很遥远。

我会想象和猜度着他究竟有一个怎样的过往岁月。

在猜测的过程中,我经常会无聊地看着中指上的那枚钻戒发呆,二十克拉是我一生都无法读懂的概念。

在斌斌曾经一无所有的记忆里,这枚钻戒是否也是他奋力拼搏的世界。

有时,我会在斌斌不在的时候除下它,看它在阳光下刺目的光圈,我知道,斌斌是让我今生拥有它的特殊媒介。

在企业做老总秘书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过,有一天老总会出其不意地爲我带上它,哪怕只有一个克拉。

直到企业破産,我也没有得到过老总半个克拉的钻戒。

每次到新街口百货公司逛街,靠近金银首饰的柜面,也只是隔着玻璃看里面的世界,那种隔靴瘙痒的尴尬只有自己才会深刻体会。

我是女人,我也爱穿金带银,如果有一个男人愿意给,我想自己不会拒绝。

我是一个喜欢沈浸在幻想中的女人,我是双鱼座。

占星学家说:双鱼座的人如同水中遨游的鱼儿,悠闲、清爽、浪漫;与人类灵魂的最终处深深相连;特出的直觉能引导人们远离孤独寂寞。

我不知道自己带给斌斌的最终感觉,在斌斌日益深厚的注目中,我看到斌斌很喜欢我的肉身和灵魂的状态。

“姐,你的魔力是我今生的不变。”

斌斌说。

我喜欢斌斌和我做爱时的感觉,那种触摸,那种疯狂,那种状态,都是令我这个年龄的女人疯狂的事情。

斌斌习惯在清晨温吞的热水中沐浴,每天早晨六点,斌斌会从奶色床垫上托起我,将我轻轻地浮进两米宽的浴池中,用不断点击的吻唤醒我沈睡的欲念。

在斌斌的含吻中,我的欲望从睡眠中彻底醒来,我幻想自己化作了一条鱼,浅游萦绕在斌斌的身边。

客厅里,萨克斯音乐飘逸出随性而又浪漫的旋律,朦胧的音乐营造出一种神秘、空灵的色彩,越过真实的世界,带着我的心性飞向梦幻之中。

(十)我从来没有对斌斌提起过那个关于圆形摄像头镜孔的事。

每天,当048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会身不由己地走近它,远远近近地环视它。

在心理上,我不能最终确定自己是否在意它,毕竟在我靠近它的时候,整个身子还是在超异常的状态下发着抖的。

我甚至不敢拨动它,镜头的外圈材料和紫色帷幕的窗帘色彩极度吻合,常规状态下,你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我不知道,这个镜头里面究竟保留了斌斌与多少个风流女人的闲情浪漫,间或又有多少个女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

斌斌的邮箱我从来没有打开过,虽然斌斌说过:姐,你可以拿走我的一切。

斌斌确实给了我一切,除了我还没有触及到他的灵魂之外。

我想走进斌斌沈于心性里的那个空灵的界面。

南方的冬季是一个情绪化的季节,冷的时候很冷,暖的时候很热。

四季的界线分明使肌肤存在于冷热的彙合交流中,寒冷所造成的疼痛自然也就显得不再那么明显。

进入大雪节气后,南京终于有了第一场事实上的雪,我在供暖设备完好的048房间里,有些无聊地看着窗外。

窗外是连天的风雪,街面上过路的行人捂紧了自己的脸,所有的人都保持着自己的生活状态。

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冬天,一个小女孩,穿着一双漏出脚趾的破棉鞋,背着一尺花布织成的书包,拿着一堆别人给的铅笔头,在雪地里顶着漫天的风雪艰难地行走。

一路走过了童年,一路走过了少年,一路走过了青年。

如今人到中年,以爲就会这样一路走下去,直到生命的自然终结。

既没有生的疼痛,也没有死的渴望,更没有生生死死的无尽纠缠。

不经意间,斌斌一声“姐”的唿喊悄然滑过我震颤的心房,从而带给我无穷无尽的联想。

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个孤独的女人,这点和斌斌的童年具有惊人的雷同之处。

所有童年的渴望,都严密地包裹在自己坚固封闭的心灵深处,即使在炎热的夏天,也不敢轻易拿出来晾晒。

“姐。”

斌斌具有魔力的声音最终俘掠了我的整个身心,我在潜意识中徘徊了四十年的欲望瞬间被斌斌点燃。

我是女人,在完成人的定义中,我面临的自始至终是去做一个女人。

我不能要求自己络守成规,如果有男人愿意给我一生辛苦劳作也带不来的丰厚,我会放弃劳动,在得到中充分享受人性的安逸与快乐。

我喜欢斌斌清晨将我从浴缸中轻轻托出水面的感觉,那是一种飘的欲望,一种梦的释放,一种欲的涅磐。

在此起彼伏的爱潮中,本能是兽的终结。

“斌斌,抱紧我。”

裸身中,我会含住斌斌的眼,轻轻声地说。

“姐,我在你怀里。”

斌斌说。

“不,姐在你心里。”

我的意识开始散淡,张口在急速涨潮。

不久,我彻底忘记了紫色窗帘下的那个圆形摄像头镜孔,将潮水泄身到斌斌的唇中,在斌斌的含吻中,我的欲望在狂泻,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十一)我一直想走进斌斌的心性世界,有时,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渴望,想知道在斌斌过往的曾经里,有着怎样一个丰富的灵动截面。

直觉告诉我,如果没有那个紫色窗帘上的圆形摄像头镜孔,我会把斌斌看成一个单纯的物种,会相信他奶味的芬芳,相信他的一切,甚至相信他的爱。

一个年轻的男人,没有任何理由去长久地保持与一个年龄比他大很多的女人的激情的,除非他真的用上了心。

在摄像头的监控下,我不能肯定斌斌对我的最终感觉,间或是爲了排除物种延续的欲望,间或是爲了不断填补日益加大的心性的空泛。

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清醒,清醒到有时十分厌恶自己。

只有在和斌斌疯狂施爱的时候,我才会将那个疼痛的窗口关闭。

“姐,不要丢下我。”

欲望的毒日里,斌斌会不断地说。

“斌斌,姐今生的魂灵。”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违心。

一直以爲男人和女人的生殖器是一个肮脏的出口,尽管所有的生命都要从其间破水而入,完成受精、着床、孕育、诞生的使命。

在水与水的交合中,生命才得以繁衍延续。

二十四岁那年的夏天,初恋情人执意要和我在清凉宜人的竹床上做爱。

在他的那间18平米的单身陋室里,我平身第一次看到了一个成熟男人的性器官。

午夜的钟声叮当在两点,我清晰地看到男人的阴茎海绵体在急速地膨胀起来。

那个年代,处女对处女本身有一种人格化的保留,除非女人铁了心跟随那个男人,一般情况下,女人是不会随意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付出去的。

我一直坚守着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当我还没有确定要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他的时候,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拒绝。

男人没有勉强我,最后在我的帮助下通过手淫达到了高潮。

随着海绵体的迅速疲软,我的初恋也宣告破産。

有时我想,换个年代,我是否会付出,间或给予,纵然不是爲了爱。

我是一个传统的女人,我有传统观念下女人的一切善和一切恶。

当斌斌用蓝色睡衣紧紧裹挟住我的时候,我的罪恶陡从心生。

斌斌喜欢在那个张口恣意舔吻,当一种肉麻的酥心快感通遍我的全身,我会情不自禁地喊:

“斌斌,我是你的姐。”

在斌斌狂放的施爱中,我的意识开始模煳,我忘记了肮脏的概念,我的思维停留在本能的人性初始阶段。

我知道,我已经不能够去拒绝。

(十二)自十二月十日期货市场各品种价格震荡走高后,十二的期货市场继续显示出十二月以来的高位盘整态势。

十二日当日一开盘,在大豆出现跌停的带动下,小麦、豆粕、天胶、铜等各品种纷纷出现回调,仅在尾盘时出现较小反弹。

这种盘整的态势使得当前投资者面临着选择突破方向的问题,一种是期货价格再创新高,另一种是构筑成短期头部,新一轮下跌随即开始。

行家建议近期选择以短期操作爲主,等待大方向的进一步明确。

斌斌这段时间有些忙,面临投资者的方向选择,要不断理顺各种复杂关系。

多数时候我一个人呆在048客房里,小说已经要收笔了,只剩下一个结尾。

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写,作家的梦一直在心里埋藏了几十年,我最大的成就是七千字的短篇小说《墙里墙外》在《作家》杂志的征文大赛中获得了一等奖,最大的荣誉是在江苏作协成了会员。

我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穷是时候想物质,富的时候要精神。

从小到大,我一直希望出人头地,在人丛中,我渴望自己是最耀眼的那颗星。

斌斌很知性,斌斌一直将我放在一个较高的层次上,我想,这不完全取决于斌斌内向的个性。

斌斌有一个生动的网名:南蛮的星星。

斌斌喜欢上网,他怕我记不住,特意将他的网名和密码贴在了电脑桌上,留给我备用。

斌斌说过:姐,你是我在网上最大的赚头。

也许是中篇小说接近完稿吧,在换一口气的间隙,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欲望,迫切地想打开斌斌的邮箱。

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我仿佛一个偷窥者,用斌斌的网名和密码点开了那个属于斌斌的神秘的邮箱。

当鼠标终于定格在“南沙”的标题下,随着轻轻点击打开的一个附件,我看到了一幅精美的画面:一个青春的英气的威武的斌斌耸立在我的眼前。

在南沙滩涂的背景下,头戴钢盔、身穿迷彩服的斌斌手握钢枪,一身英气地守在岗哨上。

天空上是浮动的白云,一个旧的塔井,远远地竖立着。

我不知道斌斌当过兵,扛过枪,守过祖国的南沙群岛。

在南沙守礁的日子里,我不知道斌斌在那个滩涂的背景下,是如何度过一个个青葱岁月的,在那些与蓝天爲伍的日子里,是如何充实自己孤独的心性的。

这张照片,成功地帮助我打开了彻底走进斌斌心性世界的桥梁,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丰富多彩的画面,那是由斌斌的特殊经历和另类人生综合起来的历史页面。

(十三)透过南沙滩涂的背景,我没有闻到奶茶的芬芳,在相继而出的一段记忆性文字里,我看到了斌斌的另类人生。

斌斌所在的礁是南沙最南的一个礁:盛平礁。

上礁时,大船只能在礁盘外锚泊,甚至连锚都抛不了,因礁盘外一般水深几百上千米,礁盘边离礁堡有一公里,其间水深只有1米左右,守礁的人员和物质只能由小艇像蚂蚁搬家一样运到礁堡上。

当最后一艘小艇终于离开华盛平礁,将斌斌和守礁者留在茫茫大海中唯一的一个小支点上,斌斌看着战友们离去的背影,使劲挥动着双手,莫名的孤独感陡然袭来,瞬间便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而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转身处,斌斌远远地看着他们上了大船,自己迅速地上到了楼顶,目送着大船最后消失在蓝色大海的深处。

楼顶在礁的最高处,是用水泥砖垒高达4米左右,面积在100个平方米的基地,基地的上面修建了两层基建面积爲50平方米左右的楼房,楼顶上有不同口径的机枪等武器。

斌斌置身在楼顶上,有一种苍凉的感觉。

大海,斌斌童年无比向往的蓝色世界,今天终于和他融爲一体了,然而,却有一种瞬间被海面腥气的风一下子吹翻的感觉。

孤独,强烈的孤独,或许是守礁的日子里最难耐的心性之痛。

在无法排解的郁闷里,礁岛上最新的信息来源仅仅通过电视和南沙指挥礁最大的志海礁而来,由于大脑缺乏应有的信息刺激,加上受礁岛活动范围的局限,斌斌和守礁的官兵释放能量的惯用手段就是赶海,退潮时在珊瑚丛中找贝壳,抓鱼。

珊瑚有锐利的触角,会恣意地刮破脚面,每次赶海回来,斌斌和官兵的脚上通常会留下很多流血的伤口。

斌斌初次看到这种情形,心里会酸酸的痛,然而,久守的官兵一般都不把这当做一回事儿。

他们似乎已经不知道疼痛的感觉,意识和肉身在潜意识中处于麻木的状态,斌斌甚至发现他们还会感到特别的舒服,一种完全试的发泄后的快感。

爱赶海的人,小腿上常会留下很多疤痕,斌斌曾经见到过一个湖南籍士官的小腿,就像石斑鱼一样。

在排解郁闷的日子里,一些人喜欢钓鱼,用炸药炸鱼,挖海蚌肉等,还有一些人喜欢做运动,对墙壁做持续的空手拳击,以及俯卧撑和引体向上动作等,再有一些人空对碧蓝的大海歇斯底里地喊叫。

这是一种生存的方式,在特殊背景下特殊人群的一种生存状态。

看到斌斌的曾经,看到南沙的滩涂,看到蓝色的大海,我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爲斌斌那些守礁日子里的疼痛。

我是一个情绪化的女人,会爲一切感动,爲一切悲伤,爲一切疼痛。

我是双鱼座,在所有流泪的日子里,我的哭泣总是有很多理由。

回头再望斌斌的时候,我的泪眼中已经停留了更多的爱惜和仰慕。

在斌斌潜在的人性中,那永远不爲人知的丰富与深刻的一面,真挚而热烈地打动了我,在斌斌蓝色睡衣的拥抱中,真爱的感觉从心头油然升起,我会在每一个夜晚,走进蓝色,走进大海。

(十四)在斌斌蓝色睡衣的截面上,我开始看到深蓝的海洋,我终于知道斌斌爲什么钟情蓝色,喜欢大海的底蕴。

在斌斌童年的记忆里,应该有着一个专属于碧蓝色的空间,他理应和任何一个同龄的孩子一样,有一种对蓝色天际的神往。

斌斌,你是姐今生的海。

我说。

姐,过往的岁月。

斌斌说,眼角同时闪过一缕笑纹。

喜欢你的过去,喜欢你的海。

我说。

我是姐的一切。

斌斌说完很快将蓝色的睡衣舒展开来,并重新拥紧我羸弱的瘦身。

随着期货市场的风起云涌,斌斌开始调停大豆和小麦的合约,同时增加了主要交易品种上海橡胶的合约。

在盘面上,期货的价格是大幅波动的,一会儿快速上涨,一会儿急速下跌。

由于是保证金交易,所以具备杠杆效应,风险和利润都大幅度增加。

在斌斌的期货世界里,放眼看斌斌,我就感觉斌斌是一个神。

在认识斌斌之前,我不知道期货概念的内涵和外延,按照字面的意思,就是拿没有面世的商品去做交易,谁做得够胆大谁就做得最好。

斌斌遵守严格的交易时间,每天早上九点到中午十一点,下午两点到四点是他的准交易时间。

在这个时间段,斌斌是贪婪和恐惧的代名词,稳是思想,准是策略,狠是手段,交易中的时机把握和不停的变换,一次次地将斌斌推向人性的炼狱之中。

交易流程后,斌斌往往很累,每每从分公司回到048客房,就有一种灵魂的疼痛与身心的疲惫。

我会在斌斌每一个来临的瞬间,爲斌斌打开房间的门,然后将他的头轻轻地拥入我的怀中,摩挲在我尚未干瘪的双乳间,以怜惜的眼光看向他,给他温暖的感觉。

每当此时,斌斌会疯狂地掀开我贴身的内衣,甩掉胸罩,奋力地撕咬我的乳头,在红色的乳晕下,留下斑斑的牙痕。

不好。

疼痛的时候我会叫。

叫的同时,斌斌会一下子把我从门头边扔上床,如狼饿虎般地撕开我的内裤,将他膨胀的圣物顶进那个嚣张的张口。

在持续的爱欲翻滚里,斌斌和我不知道疲倦,任这种物性的烈焰燃烧敦化自己。

我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饥饿存在于我的每一根静脉里,我的灵魂和我的肉身同时需要男人血性的滋养,每天,我静守在048客房里,等待给我滋养的奶茶男人。

(十五)我是一个自恋的女人,我在乎自己的每一点感受。

对于男人,我有更多的困惑,更多的惊恐,更多的麻木。

站在女人的视角,我看不清男人的真实面孔。

从小到大,父亲告诉我,要好好读书,要上大学。

从丫到姑,母亲告诉我,要好好疼老公,要怜爱孩子。

传统观念灌输我,对于男人,要纵容,要放手,要远望。

我一直没有机会去看清或者读懂一个男人,我没有听从母亲的教诲。

老公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走了又来,来了又走。

当我确信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我感动的时候,我便开始在文字里确定我生存的状态。

文字是我唯一可以把握住的东西,行云流水之间,我的梦想,我的意识,我的疼痛,会随着文字一同喧泄流淌,除此之外,我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应该保持其他的任何生存状态。

对于男人,我有一种非本能的好奇心,和老公共同生活了十年,也隔着心幕看了十年,在他始终紧闭的心房里,我最后丢失了自己,连自己是谁也看不清。

在和斌斌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除了那个圆形摄像头是我一直悬浮着的心思,我对斌斌已经有了一种日益留恋难舍的情愫。

我经常想象着斌斌,在南沙那个无人的岛国里,是如何排解来自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挤压的。

禅。

斌斌给过我一个字。

空灵。

我回答。

于是,我回到斌斌的南沙,透过南沙滩涂的背景,解读斌斌曾经的寂寞和孤单。

在斌斌那些关于南沙的美丽文字里,频繁地出现一个单性的词:禅。

禅是佛家很高的一种境界,在南沙那个相对封闭的岛国,面对大海的空旷,汹涌,博大和深广,斌斌的修炼是否带有一种荼毒生灵的无奈和终极。

斌斌是作爲帮工人员前往南沙守礁部队协助工作的,守礁官兵每三个月换一次岗,而协助员要连续职守两个班次,也就是六个月换一次岗。

综合补给的换班船会将接班人员分别送到南沙的七个礁上,所谓的礁也就是一种在一般的情况下,于涨潮时没入水中,退潮时才露出水面的珊瑚礁,面积通常在10至上百平方公里不等。

远离了亲人,远离了熟悉的生活环境,远离了女友,上礁堡后,一种形式上的习惯,严密地包裹着对于过往岁月的亲切怀念。

斌斌每天中午定时做功,在四目紧闭中,打禅静坐。

涛声依旧中,斌斌一半是人,一半是仙,兽性飘离在斌斌心性的界外,找不到着落的临界点。

(十六)有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看着斌斌的石斑鱼腿发呆,在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纹里,我努力破解着斌斌欲望疼痛的出口。

斌斌的睡姿很特别,不是仰面朝天的那种,也不是卷屈如鈎的那种。

斌斌喜欢把他长长的臂弯掸在我裸露的双乳上,膝盖顶着我那个行云流水的张口。

最初的日子里,我不是非常习惯这个动作,在斌斌恣意的揉捏和摩挲中,我根本无法进入安静的睡眠。

不要理我。

在斌斌温存的含化中,我忍不住会喊。

要姐。

斌斌不理我,继续他疯狂的捻动。

我看着自己的乳尖渐渐变硬变红,乳晕泛出米粒样的星星点点,我感觉到张口在持续的燥热中如水般汩汩流动,意识的远游中,我紧紧地握住斌斌的圣物,填进那个等待的张口。

迎来送往中,斌斌会在圣水迸射的瞬间,将圣物迅速送入我的唇中,伴随着一阵连动的痉挛,一丝粘稠的液体喷洒在喉底。

我找不到自己的感觉,窒息中我会沖进两米宽的浴池,洗去身外的一切。

我一直不能用肮脏间或是下流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斌斌,在斌斌所有的性行爲的泛滥里,我唯一能够用来解释的词是:心性。

在心性使然的非正常状态下,在南沙,在那个欲望找不到出口的地方,斌斌仅仅依靠禅,就能轻易化解自己疼痛的欲望吗。

我不能想象,无法想象,难以想象。

在驻守礁堡的日子里,斌斌赶海时留下的石斑鱼划痕,仅仅略少于那个湖南籍的士官。

在禅声依旧里,我看到斌斌的欲望同时在疯长。

南沙无小事,在牵动世人敏感的眼球中,南沙一直是一个带有争议的地方。

南沙自古以来就是我国的领土,历史资料也证实了这一点。

南沙具有丰富的渔业、矿産和油气资源,许多西方发达国家纷纷投入大量资金,与南沙周边自称拥有南沙主权的国家合作开发油气资源。

基于以上因素,南沙自然成爲世界普遍关注的焦点,所有贪婪的眼光都聚焦在南沙这个敏感的触角。

在南沙,斌斌度过的并非是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置身在大海中,也就同时置身于惊险。

(十七)在南沙,有时是令人提心吊胆的,这主要在于礁堡的周围经常有各种船舶经过,空中不时地有不明国籍的飞机唿啸而过,这些无时不在的危险无形中增添了大海的辽阔和礁堡的单薄。

白天,当某个小黑点首次出现在视野的界定范围内,全体守礁人员仿佛接受到了一个准备战斗的命令,心弦也随之缩紧。

伴随着小黑点的滚动渐近,斌斌的心会跟着一点点往上提,在猜测中判断着那个小黑点的性质,以确定其真实意图。

如果是远洋货船或者渔船,斌斌那紧绷的弦会立即放松。

如果是外国战斗舰或者国外武装渔船,斌斌所担心的一场可能的战斗就会于瞬息间爆发。

在南沙,外国战舰经过时通常离礁堡很远,一般不会对礁堡的安全造成威胁;不过某国的武装渔船却是一个例外。

武装渔船的外表和普通渔船一样,但其内拥有轻武器,这些渔船往往是用来搞侦察的,常常令人防不胜防。

在和平年代的人往往感觉不到面临战争的危险,斌斌上礁堡后,虽然也接到过无数次战斗的命令,但是,因爲都是在训练或者演习的情况下,一切尽管和真枪实炮一个样,但心理上的感觉就不会和真的战斗来临时相同。

斌斌没有经历过战争。

那天午后,当值班员象疯了样地跑来,用变音的声调向礁长彙报:有八条船,快到我们的礁边了!斌斌听后,当即就滚下了床。

从窗户朝外望去,八条鱼船正开足马力,尾部拖着长长的浓烟,向礁堡方向急速驶来。

船上某国的国旗清晰可见,八条船分成两列,成“二字型”排开。

见此情景,斌斌随礁长迅速跑往房顶,礁长边跑边骂那个值班的:你他妈的个鸟,爲什么现在才报告?回头再找你算帐!十秒钟后,所有的守礁人员集中到了房顶最高处。

斌斌在紧张之余,觉得好奇好玩,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礁长一声喝令,斌斌意识到危险,马上缩了回去。

还好,渔船在礁堡边逗留了几圈,又顺原路返航了。

一场虚惊之后,斌斌俨然经过战争的人,感觉在和平年代经历这样一种挨得着边的战斗,也是一种眼界大开了。

斌斌是一个不大善于言辞的人,很多时候,会保持沈默;除了做爱的时候会很张狂,多数时间是个安静的小毛孩。

自从我入住048客房后,斌斌没有改变他的生活习惯,依然用他的“南蛮的星星”的网名和美眉聊天,不过,聊天的内容已经有变,不会再向那些女人频繁地放电。

有一个你这样的女人,一生就足够了。

斌斌说。

姐会慢慢变老,不会给你很多。

我说。

我没有期翼过斌斌给我任何形式上的承诺,能够沐浴在斌斌蓝色睡衣的氤氲之气中,我已经感到非常满足,尽管我不能肯定这样的日子会延续多久。

(十八)我不能肯定自己,在这样一种所谓的高龄,能有多少个夜晚,自己能够持续地重复几次性事并等待数次生理上的高潮。

二十几岁的时候,我不喜欢做爱的感觉,在婚姻十年连续的义务里,我是老公持续不断的性器。

在生殖器与生殖器的摩擦绞合中,我没有愉悦,没有快感,没有高潮。

每天夜晚,我是一个待宰的牲口,拿自己的性器去频繁地抚慰男人的性器。

相书上说,唇厚的女人性欲强。

二十四岁那年,当我从沈睡的性意识中唤醒,曾经无数次地空对镜子,看自己唇的丰厚无边。

在淡紫色的唇线中,我唯一能够看到的是肉与肉的自然接触和碰撞,除此之外,我无法看清欲与欲的连动胶合和膨胀。

在六十年代生人的这个特殊历史界限上,我的童年和少年,乃至青年时期所受到的性教育,仅仅来自于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后,不断翻版刷新的医学生理书籍。

在深闺里闭门谢客羞答答地铺展开来,心跳耳热地和自己的每一个具体部位对照,蒙蒙然中,也只有到了洞房花烛之夜,才在自己男人性器的频繁攻破中,最终茅塞顿开。

四十岁前,我没有体验过性事的所谓高潮。

在我看来,女人是感性的,女人敏感于一切,同时又感觉于一切,除非这个女人决定把自己的性器当作自己用以营生的手段,否则,正常情况下女人一般不会爲了做爱而做爱。

纯粹的做爱和奸鸡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脱离了爱的概念和内涵之外的一切性,说穿了就是野兽的胶合。

老公是属于那种生勐的男人。

一天二十四小时,我喜欢看书,喜欢写作,喜欢累死累活地在家里和单位之间忙忙碌碌,就是不喜欢上床。

在夜晚暧昧的灯光下,我惊惧于那种张口内壁来回往返摩擦的疼痛。

那种蠕动,那种饱满,那种填充,都是一种心性的折磨。

我没有快感,张口的干燥更加剧了这种无奈的感受。

不好,老公。

头痛欲裂的我会叫喊。

马上就好,老婆。

老公说。

在马上的等待中,我往往要继续坚持一个多小时的疼痛。

我是老公床上的木乃伊,在做爱的时候,我会坚持关闭卧室那盏昏黄的灯。

我不希望老公看见自己的花容失色,看见他每天在和一个没有任何感觉的女人鸾凤颠倒是时候,和奸尸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以爲一生就会这样在疼痛中过去,在张口内壁来回往返摩擦的移动中,任凭一个个软的气泡于瞬息间诞生,在形成一个个硬的气泡后又于无望中寂灭。

一直以爲,今生只做一个人的新娘,只做一个男人的女人,只在一个男人的津液中停留。

我不知道,斌斌的意外出现会打破这种可能一世的平衡。

在斌斌的奶茶芬芳里,我看到了欲望的突起,在那个持续等待的张口里,心与性的高潮在奔腾狂嚣。

(十九)斌斌是那种相对比较注重生活质量的人,包括性的感受。

我没有对斌斌述说过我的性欲望,以及性要求。

在我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性在更多的时候,有时就是本能的代名词。

俗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虽然我没有直接体验过三十如狼的狼性日子,但是,四十如虎的张狂却持续地将我“始终做一个传统中的好女人”的理念推翻。

当所有疼痛的感觉渐去渐远,我无望地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有效地遏制自己性欲望的膨胀,在远离老公的日子里,我的肉身始终处在一种持续的燃烧状态中,我知道了干柴的准确概念。

当斌斌带着他奶味的芳菲走近我,我终于蜕去了人性的外衣,任斌斌这把火,瞬间将我的欲火点燃。

我在八岁的时候,就有了性的意识,欲的初醒在紧跟其后的八岁半左右。

那时,我喜欢一个人躲在后院的小墙角边,不断地抚弄自己的性器,有时会把一粒蚕豆或者花生米什么的小巧玲珑的东西塞在那个张口里,享受一个人的快感。

到了十岁,就不再留恋这种儿童的游戏了,夏天喜欢在一个人栓门沐浴的时候,将阴户抵在床角,在不断的摩擦和痉挛中取得快慰。

那个时候,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性,什么是自慰,什么是快感,只是朦胧地感觉到这样做的结果会非常舒服,有一种生理上的彻底放松,在那些孤独的日子里,这种偷偷的一个人的自恋与自慰,帮助我度过了其间的很多个寂寞的年头。

我是班委,是红领巾,是大队长,语文成绩是班上永远的第一名。

在成绩和荣誉面前,伴随而来的是深深的罪恶感,我曾经想到过放弃,让性自慰在潜意识中远离。

然而不久我就发现,我根本做不到,尽管我有毅力保持自己在班上的权利地位。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有了“也许我是坏女人”的潜意识。

婚后,我曾经担心过,这样的自慰行爲是否会破坏和谐的婚姻生活,我甚至反感两个人的形影不离会彻底丧失我独自自慰的机会。

在婚姻里,我确实不知道女人的生理高潮,究竟应该用怎样一个恰当的词语来表示。

除了通过偶尔的自慰达到生理的满足外,对于高潮,我只是停留在字面的理解上。

(二十)性书上说,女人的性高潮相对于男人来说,来得要缓慢些,多数时候会象一壶温吞水,在持续的高温中久久不开,难以抵达那种鼎沸的及至状态。

我不知道,确切些说,除了多年自慰行爲给我带来的身心愉悦外,我还真的不知道女人的所谓性高潮,究竟是在怎样一种销魂的悸动中开始并结束的。

在很多时候,我只是把在性自慰过程中所産生的一切行爲快感,简单粗暴地理解爲性的高潮。

小时候,母亲告诉我,女孩子家要自爱自重自尊,所以在有限的视觉范围内,我连母亲的胴体都没有仔仔细细地端详过。

冬天和母亲拎着大盆小盆去浴室沐浴,擡眼望到的全是女人的裸身,乜斜着眼角去偷看,最后记忆中留下的也不过是凤毛麟角的片段而已,印象最深的一堆大丰乳和一丛毛草地。

在我自身严密厚实的包裹下,我的欲望一直是隐藏着的。

没有人知道我,我也无法知道别人。

从我的眼睛里看世界是一片迷朦的雾,一袭昏天的沙。

我一路风雨飘摇地走过,在人生的每一个站牌下,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直到遇到我的初恋情人,直到遇到我的老公,直到遇到我的奶茶男人。

斌斌是那种足以煽情到及至的男人,我之所以陷身在斌斌的蓝色睡衣的底蕴里,部分原因也是受制于那声“姐”的蛊惑。

在048客房的那张奶茶色床垫上,在属于斌斌和我的那个初夜里,我的第一次性高潮终于在斌斌的奶味芬芳里激情诞生。

姐,你穿什么内裤。

斌斌说。

斌斌,我是你姐啊。

我说。

斌斌轻含着我的白色乳罩,轻提起我的红色内裤,一点点地移动至床尾,温情地匍匐过来。

痛。

我的眼里瞬间闪过老公的面影,记忆中迅速倒流起那种张口被圣物紧密裹挟着的疼痛。

姐,不会疼痛。

斌斌说。

本能中,我紧闭双眼,随着斌斌爱抚的不断深入,我的肉身在一阵阵的电流沖击波中逐渐丧失了意识,我开始轻声唿唤“斌斌”。

斌斌很快将唇压在我的唇上,在舌的频繁转动中,斌斌的唇和我的唇胶合在一起。

在津液流唇中,我的肉身的快感全部聚集在两片大小唇的周围,所有燥热也漫溢出来,我紧紧抱着斌斌光滑的颈项,指尖深陷进斌斌的肌肤里,最后在一声声疯狂的“斌斌,姐要”的唿声联动中,把自己四十年淤积的潮情一起贡献。

这是一种完整的女人的生理及至,当所有快感聚集于一个顶端,器官的概念模煳了,性意识散淡了,羞赧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一个局部的痉挛经久不散。

(二十一)我是一个极端情绪化的女人,快乐起于瞬间,悲哀死于刹那。

当斌斌在南沙那个滩涂的背景中,用“禅”来解析自己灵与肉的疼痛时,我正在婚姻的分崩离析中瓦解自己的灵性。

一份守了十年的婚姻,一个看了十年的男人,一抹流了十年的泪水,我无法说服自己疼痛而无望的心,最终选择了一无所有的净身逃离。

我是拯救自己的主宰。

在我逃离的那个时刻,斌斌正在南沙那个无人的岛国上,触目惊心地看童年记忆里的海。

南沙的天气变化反复无常,一天中,人呆在礁上,会看到无数次阴、晴、雨的相间交替。

在南沙,没有四季的概念,那里只有永远的夏天。

带毒的日光会在半个小时之内,就把你原本白净的肤色演变爲绛红色,随着一袭袭燥痒的蚁动,几个小时之后身上就会蜕去一层薄薄的白皮,卷曲着,象死去的翻卷着的鱼鳞片,疼痛不已。

人在礁堡,向远望去,随时都有可能看到海面上的某个地方正在下着雨。

天空上面是一团团黑色的云群,连接着深海里靛蓝色的海水。

在两者之间是千千万万个白色的水带子,有时是垂直的,有时是倾斜的,丝丝扣扣,分外壮观。

下雨的范围一般局限在一平方公里至几平方公里不等,云系在不停的漂移中,将雨水带到不同的海的层面上。

呆在礁堡上的时间长了,斌斌和守礁的官兵甚至可以准确地判断出远处的雨带,何时能够飘移到自己的面前。

在南沙,狂风暴雨常常会使斌斌和守礁的官兵出不了门,由于能见度只有几米远,礁堡看起来宛如水中的一个球,海天相依中,甚至于分不清海在哪,天在哪。

如果让时光倒流十年,我想自己也不一定能够深刻地理解斌斌和他宽广的海。

十年前,我怀着五个多月的身孕,和公司的员工到普陀寺看海。

深夜,在南京火车站那个拥挤的守侯大厅里,老公一路把我送进了站台。

童年,我一直向往大海,喜欢大海的底蕴,大海的深蓝,和大海的悠远。

海天一色中,我喜欢沙滩的软泥细纱,喜欢横沖直撞的小海蟹,喜欢一波波不断袭来打湿了脚脖子的野蛮海浪。

在普陀,我看到了今生第一次的海。

爲了去天然海滩馆游泳,大清早我随员工从当地的小客栈出发,一路经过三个寺庙,爬上爬下几百级的台阶,最后赶在太阳落山前成功进入海滩馆。

好玩是我的天性,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走遍天下。

在整个孕期中,前三个月是我的反应敏感期,怀孕初期,我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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