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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10576第十一章拉肚子的纸条今天上班事情可真多,来了一个大单,又是做展板又是做文本,连胖子也从网吧上来支援了,我们从下午忙到晚上十二点左右才休息,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早上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的时候,饥肠辘辘,什么也吃不下,身体的水分仿佛凭空流失了一样,躺在床上睁着眼就是睡不着。

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得先吃点东西,要不我会在睡梦中被饿醒。

那时候就惨了,想起来又没力气,不起来的话又饿,所以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趁现在还残余了一些力气,迅速地把肚子填饱方是上上之策。

吃完早餐精神就来了,明明很想睡觉却很兴奋,只好在客厅里躺在长长的木沙发上眯缝了眼看电视,这样一折腾就到下午两三点钟才能安静地睡去,睡醒的话都午夜十二点了,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半夜爬起来到厨房叮叮当当地胡乱敲打,肚子总算填饱了,回到房间里调好闹钟上着网等着睡意来袭……我的生活就是这样疲惫地周而复始,单调地循环,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了,至少目前看起来是这样。

馨儿和华住进来之后,我们并没有多少交集,这样有时候一个星期都见不到一次面。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她们已经上班了,晚上她回来的时候我在睡觉,如果说还有什么交集的话,就是半夜上卫生间时候,卫生间被谁霸占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彼此之间互不干扰,倒是落得清净。

快半个月了,终于发生了一件尴尬的事情。

我白天吃的面条,半夜醒来的时候肚子里面闹腾得很凶,仿佛有一条河在肚子里面哗啦啦地流动。

不好,拉肚子了!我脑袋里一下清醒过来,就光着身子从床上跳下来,顺手呼啦呼啦扯了几张手纸,光着脚板就往卫生间里冲。

冲到客厅的时候我一下懵了,卫生间的灯是亮着的。

我刹住脚步扶着沙发扶手,蹲下来夹紧双腿死死地憋住,肚子经过这一番跳腾,闹得更凶了,里面的河流哗啦啦直往下坠,我着急地“咳咳”了两下,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听见没有,卫生间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或者并没有人在使用卫生间。

我伸着头朝卫生间的们看了看,卫生间的门果然是虚掩着的,我大喜过望,原来是馨儿这个粗心鬼上完洗手间忘了关灯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客厅直接冲了进去。

“啊……”

一声尖叫,吓得我心都快凉了,我定睛一看,馨儿正坐在马桶上,用手捂住嘴巴,像只受了惊的兔子,夹紧白嫩嫩的双腿在瑟瑟发抖,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我。

“噢……”

我吃了一惊,大半天才回过神来,急迫地说:

“快哦,我……不行了,拉肚子呀!”

说完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低着头一动不动,脸一阵阵的发烫。

她没有言语,我听到她拉动手纸的声音,然后是衣裤摩擦声和冲马桶的声音。

她急急地从我身边经过,小声地说:

“不好意思。”

飞快地走出去,回自己屋去了。

不好意思的是我呀,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腾身而起,坐到了马桶上,哗啦啦就是一气,好像打水枪一样。

总算是把这头号问题给解决了,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舒畅,俗话说“人有三急”这话一点不假。

马桶上还有馨儿屁股留下的余温,我好像看到了她褪在膝盖上的的黑色的内裤,好像是蕾丝的,又好像不是,其他除了白花花的大腿和粉红色的睡衣之外,我什么也没有看清楚。

上完洗手间,我在客厅的抽屉里翻出装药丸的白色塑料瓶,倒出一颗痢特灵,就着冷开水灌了下去,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感觉整个人有点虚脱的感觉,不过还好,肚子里总算安稳了。

第二天早上去上班的时候,我又想起了昨晚上抢占卫生间的事,觉得有点过分了。

我撕下一张便签纸,找来找去找不到一只黑色的签字笔,连支黑色的铅笔也没有,最后迫不得已只好使用那支红色签字笔,这是我读书时用在书本上写写画画的,我读书的时候有这种坏习惯。

我很想写出一段优美得体的话来给馨儿道歉,可是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最后憋来憋去只写一句话:

“昨晚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是故意的。”

完了要写上称呼和署名的时候让我左右为难,其实写不写也无所谓的,这屋子里就我们两人,一看也知道是谁写的。

如果不写又觉得有点不礼貌,显得这道歉也不真诚。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写上吧,开头写上她的名字“小馨”——如果单独写一个字“馨”太亲密了一点,我们的关系还达不到那个程度,如果写“方小馨”三个字又显得生疏,毕竟我们半年前就认识了。

在末尾署上了我的名字就容易多了,写完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字写的不好,平时我写字还是可以的呀。

我把便签纸故意放在吃饭的矮脚玻璃茶几上,用一只水杯压着,就匆匆去上班了。

走在路上去公司的路上的时候,我觉得刚才的事情真可笑,不就一张道歉的便条嘛,害我纠结了老大一会儿,这让我想起那青涩的岁月写第一封情书的时候,写了又涂,涂了又写,总是写不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到最后,一沓信签纸都写完了,只好用作业本来代替信纸草草了事。

第十二章桃花迟迟开走进公司让我倍感无聊,可是今天有点不一样,我一进门就感受到了这气氛——舒姐的心情似乎特别好,脸上挂着难得的笑容,主动跟我打了招呼——这让我有点受宠若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舒姐吃错药了,我来这里上班已经一个月了,她每天板着个脸,更不要说友好地说声“你早”之类的话了。

我吃惊地回答“你好”之后,便躺倒接待厅的木沙发上看起那本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林少华翻译的《挪威的森林》来,这本书我曾一口气读完了它,现在都不知道是看第几遍了,我最沉迷于村上春树用细腻的笔法来描写男女之间的情欲,我到现在还记得渡边君和直子在春雨之夜干过一次,里面有一句“一干到底”,渡边君还和熟女玲子干过一次,里面提到了“皱褶”这个词……其他的由于时间太久记得不大清了。

我在沙发上东扯西拉地翻着,重温那些经典的片段,也许我应该换本小说看看了,这样翻来覆去的看一本小说也是迫不得已百无聊赖的事,只是还没到月底,没发工资买不起,现在的书可贵了,中华书局和上海译文出版社一直在涨价,看纸质的书成了奢侈的行为。

舒姐今天确实是出奇地兴奋,感觉很不正常。

她一直在前台聊QQ,聊天时欢快的“噼噼啪啪”的键盘声和接收消息时清脆的“蛐蛐”声不绝于耳,脸上绽放着久违的兴奋的笑容,眼睛里灼灼有神,发着热情的光芒,让我想起春天夜里在屋顶上奔跑着欢叫的母猫。

今天她笑得特别厉害,露出洁白的牙齿,肩部激烈地抖动,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有时候眼睛里甚至充满了泪花,两颊也因为笑得太久而变得红扑扑汗晶晶的,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容光焕发,人也显得年轻了好多。

一般在早上的这个时候,躺在公司接待厅沙发上的我常常是宿睡未醒,浑身酸疼,脑袋也晕乎乎地。

可是今天也被舒姐的热情给感染了,惯有的睡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我爬起来坐着,一边看小说一边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扫看舒姐,今天是什么事让她如此兴奋?难道是迟迟未开的桃花今儿开了?舒姐的热情一直持续不衰,早上的时间在她的热情里也变得快起来,很快就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了。

我得回去做饭了,公司不包吃,我找工作的时候也是出于就近原则的考虑——懒惰成性的我不可能很早就能起床并顺利地赶上公交车。

在这里上班我可以回住处做饭吃,来回花一个多小时,这样就解决了在外面吃饭又贵又不卫生的问题,还能节省开支。

至于时间嘛,公司规定的是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但是由于老板娘经常不在,我们可以稍微延长一点,只要不妨碍正常工作就好了,就是说如果超过了一小时,公司里面有业务的话或者老板回来的话,舒姐会打电话叫我回去,别看她平时马着个脸,关键时刻还是很仗义的,这点我是很感谢舒姐的。

舒姐一般等我回到公司再去吃饭,她去的时间有时候特别长,甚至达到了三四小时,作为报答,有业务的时候我也会打电话给她把她叫回来,老板娘来的时候问起她我也会替她遮掩,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踱出公司在楼梯间给她打电话,她一般很快就回来了,我们配合得如此默契,但是即便这样,我猜老板娘也是知道的,只是在保证正常工作前提下,有意的放纵舒姐罢了。

我回到住处,为了不至于把时间拖得太久,开始风风火火地做饭炒菜,在吃饭的时候,我又看见了早上我写的那张纸条,它还躺在原来的位置被水杯压着,看起来没有什么人动过,不过上面好像多了一条黑色的小字,我抓过来放在面前凑近了看,上面用娟秀的笔迹写着:

“没关系,谁都有情急的时候,你说是不?或许下次就换成我来抢占卫生间了,你可要小心哦!馨儿留。”

末尾是一串QQ号,不用说这就是馨儿的QQ号码了,我禁不住释然地笑了,把便签放在口袋里继续吃饭。

在吃饭的时候我觉得这便签好像有点不太正式,有点调谑的意思,显得有点暧昧不清,也许是我先入为主的感觉误导了我。

回到公司舒姐早就急不可耐的从前台站起来,嘀嘀咕咕地对我说:

“哎呀,怎么现在才回来呢?饿死了。”

抓上钱包急匆匆地下楼去了,也没有说去多久。

我都习惯了,反正有事情可以打她电话,有她没她我都是一样的无聊。

我觉得我这样生活有点像苟且偷生,我在无声地逃避我本来应该面对的事情,可是到现在,家里的老父亲还不知道我已经辍学了。

我无法想象爸爸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他会不会哭出声来?这些年他一个人苦苦地支撑着这破碎的家园,他已经老迈得无法再重建昔日温馨的家园,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所有的心酸和所有的泪水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能考上好的大学——他固执地认为,只有考上了大学,生活才会因此而改变,他无怨无悔地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我也终于考上了,可是我也近视了,看书的时候要戴上厚厚的眼镜。

那一天他在饭桌上醉醺醺地端着酒杯子,摇摇晃晃地和亲朋好友干杯,干裂的嘴唇不停地重复说:

“我值得!我值得!……”

,眼睛里老泪纵横,流到了他被风霜雕刻得像树皮一样的面颊上。

可是如今,我辜负了他,我平静地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去回想这些过往,我试过这种心如刀割的感觉。

有时候我觉得我就像一个客居他乡的旅客,找不到回家的路。

也许我只有看着岁月无声无息地流淌,我等着无情的岁月,让它来原谅一切,来抚平一切疼痛的回忆。

第十四章随便聊聊我在用舒姐的ID号,浏览着“拉拉”后花园里面的相册,心里恶心着男人的破事,看着相册那些可人的尤物被剪了短发装成男人的女人紧紧地搂着,赤身裸体地压着,心里万分的惋惜,也是啊,我们男人给得了的满足,别人一样可以在同性身上得到满足,还需要我们男人干嘛?我忽然觉得男人的存在有点多此一举,但是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也说不上这种不对劲来究竟是什么来。

怪不得我找不到女朋友呢,原来她们都是搞拉拉去了,我得出的这个解释让我得到了一点点安慰。

舒姐这顿饭吃得可真久,都快四个小时了还不见回来,我看网页也看得烦了,就用前台座机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里,电话那头铃声响了老半天,整首铃声都播完了,也不见人接。

我心里想也许她在忙着呢,等会儿再打给她,反正也没什么事。

我刚刚挂了电话,手还未离开电话机,电话就嘟嘟地响了起来。

“小宇,有什么事,想我了吧?”

舒姐在那头用慵懒的声音问,好像刚刚睡醒似的,后面这一句话对于严肃的舒姐来说,好像是喝了酒后难得的醉话。

“没……没呢,我只是问问你在哪里?”

我嗫嚅着说。

“噢,我和朋友一起的,晚上和她们一起吃晚饭,今晚可能回来晚一些。”

舒姐说着,电话那头有个柔和的女生小声地问她:

“这是谁呢?不会是男朋友吧?”

舒姐压低声音回答她:

“想什么呢?这是同事,别人还小呢。”

“哦,那好吧,有事我找胖子吧,你自己开心玩。”

我准备挂电话了。

“恩,晚上见。”

她说完挂掉了电话,挂电话比我还快。

今天都快五点了,看来也没什么事了,我才想起口袋里的便签来,我把QQ登上把馨儿的号码加上。

我等到天都黑了,她才通过了我的好友验证请求。

“小宇哥,你不忙吗?”

她发了信息过来,后面跟着一个微笑的表情。

“不忙啊,现在没事,你呢?”

我回复她。

“今天理货,一直忙到现在啊,累死了。你一天好安逸哦!”

她发来一张哭脸的表情。

“呵呵,也不是的啦,忙的时候忙起火来,有时候还要通宵呢?”

我的工作就是这样,闲的时候闲得人都快疯了,忙的时候忙得人喘不过气来。

“怪不得呢,我说你一晚上怎么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泡妞去了。”

她发了一张龇着牙的笑脸。

“我也想啊,上完班就赶紧不瞌睡,要不下一个班都没精神,哪来的时间啊?”

我苦笑着回复她,我真的有抱怨这生活,一时间想起了陆爽,心里闷闷不乐。

“那话不是这么说啊,如果你找女朋友了,她可以在家做饭等着你下班回家的哩。”

她发了一张捂着嘴笑的表情。

“这种好事会轮得到小宇哥哥吗?再说了,现在的女孩子还有谁会做饭的?”

我对我未来的女朋友不敢有这种奢望。

“哼,你也忒小看人了吧,我可是做饭的好手,你是没有看见——还有我身边的很多同事都会做饭的啊。”

她生气的回复。

“哈哈,那是你们呀,这是少数嘛,有时间尝一下你的手艺怎样?”

我说。

“没问题啊,有时间我给你露一手,让你见识见识,别把我们女孩子给看扁了。”

她回复我。

“那要说话算话哟,我等着你的呢?”

我开玩笑地说。

“好吧,那明天怎么样,明天我也休息。”

她说,她认真起来,看来伙食有着落了。

“好啊,我们要去买菜吗?”

我说。

“请问没菜怎么做啊,大哥?”

她问,我真的是多此一问。

“好吧,我明天早上下班的时候顺路吧菜买回来。”

我尴尬地对着屏幕笑了,我想这样省事点。

“是你做菜还是我做哟,明天你下班了叫我,我去选菜,你来开钱。”

又是一张龇牙的笑脸。

“可是,这算约会吗?”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可以啊?本大小姐愿意陪你逛菜市你还高调了?你倒想得美,一天睡得像个死猪一样,谁会看上你啊?”

她怒火中烧,不过看着这句话前后好像有点矛盾啊。

“也对啊,谁会看上我呢?”

我发过去一个难过的表情,我确实被打击了,仿佛被人迎着心窝子就一脚,胸闷得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咳咳,是不是伤心了?我开玩笑的啦,小宇哥哥那么帅,还会做菜,肯定会有女孩子喜欢的啦。”

她回复道。

我觉得馨儿真是天真,男人只有像我这样没出息的才会呆在厨房里,好男人会把大沓大沓的钞票交给老婆,而不是端上一碗热乎乎的她妈的鸡蛋面。

“那就说好啦,明天早上我下班了给你打电话啰。”

再聊下去我就不知道聊什么了,我只想尽快地结束这场对话。

QQ上说的话亦真亦假,看不到对方的真实表情,因而不能确切地知道对方的真实想法,这也是我不喜欢QQ聊天的原因之一。

“好啊,唉哟,有顾客进来了,我先下了,拜拜!”

馨儿发过来消息。

“拜拜!”

我正找不到话说呢。

公司里空空荡荡的,只有接待厅里的荧光灯白白的兀自耀眼地亮着,把玻璃工作台面照得闪闪发光,外面街道上的路灯不知什么无声无息地亮起来,昏黄的灯光射到公司外墙的玻璃上空调在角落里呜呜地低鸣。

我叹了口气,今天看来是不会有什么顾客来了。

正这样想着,就有个客户急匆匆地推开玻璃门进来,想要做几本简装的都标方案。

我看东西也不多,做起来也不复杂,我独自一人就能完成,只是一个人做的时候感觉花的时间好长。

终于做完了,客户也很满意,交了钱就走了。

公司里又是我一个人了,我才发现有点事做还是好的,至少不会那么无聊。

我躺回沙发上继续看我的小说,小说都快翻了个遍,舒姐还没有回来,胖子也不见踪影。

第十五章逃匿的访客楼道里传来杂乱的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打乱了这宁静的死水。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急匆匆地推开门进来,在公司里直拍着挺挺的胸部喘气: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好像见了鬼似的。

我从沙发上跳起来,她也吓了一跳,随即变了讨好的笑脸说:

“不好意思,打搅你了,刚才被条子追。”

原来是这样啊,我们这条街是出了名的红灯区,每天晚上过了十点以后这些女子就会出来招揽客人,人行道的树影下、天桥上的阶梯上、阴暗的墙角……都有她们的身影,可以说,这条街到了晚上就是她们的地盘。

我用警惕的眼光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她慌忙说:

“我只待一会儿,风声过了我即刻就走。”

我站起身来把沙发让出来让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把杯子放在她面前的时候,我闻到了她散乱的头发散发着的廉价香水的气味。

我走到前台去上网,一边偷偷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我不知道我是因为好奇还是对她不放心。

她就是一个娇憨的尤物:有柔和的身材,一张瓜子脸,休整得细弯弯的眉毛,大眼睛是一双水盈盈的吊眼梢,脸上化着淡妆,只是口红擦得象染了鸡血似的。

她在沙发上大腿跷着二腿,熟练地抽着烟,脚上穿着一双白色高跟鞋,黑色透明的保暖丝袜一直沿着大腿拉到大腿上方,身上穿着一件漂亮的绿色连衣短裙,手里不安地摆弄着一个又大又扁的白色手提皮包。

在她的周围散播一种肉感的香气。

在这个女人身上,还残存着一些天真的本性,看她的年龄不会超过二十岁,可能是个新来的雏妓,要不也不会慌不择路跑到我这里来避难了,要是我把她给出卖了呢?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有人喜欢这个行业,有天夜里我从公司办公司的玻璃窗户里看见一个男人手提着纸糊的钢管,把一个的妓女拖到公司门前小巷甬道里痛打,直到女人苦苦地哀告讨饶,我不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或者那男的是打手或者是她的窝囊的男朋友。

我想到的一切,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我什么也没有说,静静地看着她,她是多么美呵!我对她的生活充满了体谅,我的心仿佛穿过了我的眼睛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另一面。

巷道口突然响起一片吵吵嚷嚷的声,有人大声呵斥和责问的声音,她惊慌地跑过来,颤抖着嘴唇说:

“他们来了!……”

脚步声已经在上楼了,手电筒的光已经射在楼道的招牌上,现在躲起来恐怕是来不及了。

我站起来拽住她坐到前台的椅子上,自己转身去后面档案架上煞有介事地在翻找着……我的耳朵密切注意着门口,要是我弄砸了,我可能会因为包庇的行为处以行政拘留并罚款。

我听见推门的声音,就抱着我找好的资料夹一边翻着一边迎头赶上去。

“居民反映说有个小姐跑到你们楼上来了,看见没有。”

警察气势汹汹粗声大气地问我。

“我刚才在忙,也没怎么注意,好像是有个声音一直往楼上去了。”

我装着认真地回忆当时的情形的样子。

“是吗?”

带头的警察狐疑不信地望着前台。

“我怎么敢说谎呢?噢,这是我们的前台杨姐,才来十多天,可能你们没看见过。”

我见她一直把头抵在荧光屏后面低着,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害怕。

“杨姐,给警察看看吧,他们说有人跑到我们这栋楼来了。”

我大声地对着前台说。

还好,她把头从电脑屏幕后面偏了出来,厌恶地瞪了警察一眼说:

“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倒霉,忙死个人了!”

一边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嘴上没有了那标志性的鸡血样的口红。

警察看着不像,一窝蜂涌出门外上楼去搜查去了,连个道歉都没有留下。

我心里还在砰砰地跳着,她还在前台傻傻地不知死活地笑,我走过去说:

“你还笑,上面只有一个楼层了,警察马上就折回来,你赶紧避一下吧。”

她慌忙站起来,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穿过储物间到里面的卫生间去了,那里有个卫生间很少使用,常年关着门,应该算是公司最隐秘的地方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到一分钟,警察就下楼来了,推开门向里面张望了一下,见我一个人在平台坐着,就问:

“你那同事呢?”

“她去吃饭去了,马上回来。”

我没好气地说。

一伙人悻悻地下楼去了,我不确定他们还会不会回来,打算再看看确定他们不回来了才去叫她。

半小时过去了,警察并没有回来。

我走到储物间外面朝里面小声地叫她:

“可以出来了,都走了!”

没有人回答。

我提高了音量再叫:

“可以出来了!”

还是没有人回答。

我心里很纳闷,穿过杂乱的货物走到卫生间去敲门,结果还是一样没有应答。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我心里各种不好的预感都出来了。

我握紧门把手使劲地转动,没想门却没有反锁,

“吱呀”一声打开了,有点像鬼片里开门时常常发出的那种声音,里面黑咕隆咚的一片黑,心里直发毛。

我朝里面叫了叫,声音就像被吞噬在这黑暗的门洞之中一样,没有任何回音。

我经常到储物间来取纸张和墨粉,那卫生间我就去过一次,靠外墙的地方有个通分的木格子小窗,她不会从那里翻出去了吧?要是她真这样做了,生还的希望几乎等于零:那扇窗我推开过,离地面还有三层楼那么高,而且不可能找到任何可以抓附的部位或者物体。

我摸出打火机,借着打火机的光亮往里面照了照,里面空空荡荡的。

我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惶恐地往开关扑过去,还没碰到开关,就被两条柔软的手臂藤蔓似的飞快地绕过来,拦腰死死地抱住了。

第十六章藏娇“是你吗?”

我急切的说,话一说出口才发现这真是多此一问。

“不是我是谁?”

她把头贴在我的背部的肩胛骨上,绵绵地说。

“那我叫你这么多声,你都不应?”

我恼怒地说,一边在黑暗中试图拨开她缠在我腰际的手,她却把两只手的手指合扣起来,越缠越紧,两团软鼓鼓的温热的东西紧紧地贴着我的后背。

“我听到了,我就是不想答应。”

她调皮地说,一边把手指摸索着扫过我的裆部。

“你这是干嘛?”

我问,我趁机挣脱她的怀抱,按下开关,我转身看她,她迎面把我推在墙上,吊着我的脖颈。

“你晓得这是干啥子,你不想吗?”

她仰起头咬着嘴唇问我,眼睛里不时闪现出欲望的光芒,这种光芒洋溢着肉欲的洪流,向我倾泻而下。

“我……没钱。”

我坦白地说,这是实话,我一点都不歧视小姐,在我眼里,卖身也不过是一种普通的行业,只是交易的东西有点不同罢了,我承认,有钱的话我会去那种地方寻欢的。

“你帮了我,我没什么报答的,我就是做这个的,我免费给你干。”

她说。

“可是我帮你并不是为了这个,如果跑进来的是一个小偷,我也会这样做。”

我是个没有原则的人,从小就这样。

她伸手往下探到我那硬硬的欲望的神经,狡黠地抬起头来,把乌黑柔软的长发甩在脑后。

她的眼睛乌黑而又明亮,双眸不停地忽闪着,明亮得让我无法注视片刻。

我才发现她嘴上的口红干干净净的,脸上的脂粉也不见了,前额上头发和鬓角的发丝湿漉漉的贴在头面上,仿佛她刚刚穿过蒙蒙细雨走来我身边,应该是她忙里偷闲洗了个脸。

小小的圆圆的鼻子,大小适中的嘴,显露出肥厚的微微外翻的双唇,洁白的牙齿细密整齐地排布着,下颏窄而有点上翘,显得有点傲慢,赤裸着光润洁白的颈项和胸脯,她身上那件绿色低胸连衣短裙根本遮掩不住她那隆起的胸脯。

她的身段很是窈窕,有着纤纤的细腰和修长丰腴的大腿。

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活力,散发着一种生气勃勃的女性美。

此时此刻的她,让人无法相信她就是一个堕落风尘的女子。

她见我怔怔地不说话,便放肆地用手掌隔着牛仔裤柔和地挨磨着我那不争气的鼓胀,痒痒麻麻的感觉从顶端像电流一样传遍我的全身,使我的呼吸变得浊重而慌乱。

她把我的裤带松开,抓住裤腰正要往下褪去。

“不啊……”

我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长长的咏叹调,那么地声嘶力竭而又那么地有气无力。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不,我不是童男子,我知道个中滋味,长期寂寞的生活让我的欲望膨胀的大大的没有边际,为了扑灭这青春的焚烧生命的火焰,在暗夜里,我曾经一次又一次地自渎,一次又一次地喷射,直到精疲力竭。

“为啥子不哩,你嫌我脏?”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是……她们就要回来了。”

我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哪个?”

她问。

“我的同事,她出去吃饭就快回来了。”

我想起舒姐说过的她要很晚才回来,现在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吧。

要是她回来知道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我可不敢想象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噢,你不早说,还好没干上。”

她终于把趴伏在我身上的软软的身子直起来。

这时我听见接待厅里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仔细听了一下,大惊失色,原来是舒姐回来了,我连忙把松开的裤带拉紧,头也不回地就出来到了接待厅里。

“你去哪儿了?人影儿也不见一个。”

她有点生气。

“我在整理储物间里的纸箱,你看,多乱啊。”

我说着慌支吾着。

舒姐似信非信地笑了,说:

“哎哟,今天还想开了,变得这么勤快。”

“应该的嘛,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干。”

我双手一摊,无所谓地说。

舒姐走到储物间走去,吓得我的心砰砰直跳,往里看了看,说:

“是得好好整理整理了,都乱的不成样子了。”

“就是嘛!”

我跟在后面随声附和着,声音里有点颤抖。

“好吧,我来清扫清扫。你把那些空了坏了的纸盒分开拿出来。”

说着就到外面的洗手间去拿笤帚和拖把,我的心激烈地砰砰跳着,我听见她在洗手间冲洗拖把的声音,连忙三步并着两步,跑进储物间去把里面卫生间的门关上,不曾想她已经把门关上了,我推开门,她冲我吐着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儿。

我赶紧指了指电源开关,示意她把灯关掉,撞上门跑出来接着舒姐,接过她手上的笤帚。

“这个不用你来做,我干就好了,你去整理纸板纸盒。”

她说。

“我们从外面这间做起吧?”

我建议说,储物间有两间,里面那间连着卫生间,所以我这样提议。

“从里面不是更好吗?免得外面清扫干净了,清扫里面的时候又把外面这件弄脏了。”

舒姐反对这样做。

“里面要脏些,我先把外面清理出来你打扫,我再去清理里面,这样快点。”

我飞快的转动大脑,却找到了这么一个牵强的借口。

“好吧,随便你啦!”

舒姐居然相信这样做要快点。

我一边整理杂物一边苦苦思考着对策,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

我千不该万不该说我在清理储物间,这回可好了,眼看火都快要烧到眉毛了,我却束手无策。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这个时候有客户进来,那样就可以缓住一会儿。

我心急如火燎,心不在焉地边整理边回答舒姐那枯燥的闲聊。

很快外面的储物间就打扫完毕了,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救命的该死的的客户还不见来。

不一会儿里面这间都快打扫完了,我的心里都快急出火来了。

“卫生间也一起打扫吧,好久都没有开过门了,估计都脏得不行了。”

舒姐捶着背,估计她也累得够呛,我倒是不累,只是心里像压了一块大大的石头,喘不过气来。

舒姐此话一出,我都快哭了。

“我来打扫就行了,哪能劳你大驾呢?你是主管嘛。”

我挡在卫生间门口。

“我这芝麻大小的官,也值得一提,不就管你和胖子嘛……”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今天的舒姐从早上就像吃错药似的,现在还谦虚起来了。

“里面很脏的……”

我再也找不到什么说辞了。

正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接待厅里有人在叫舒姐,我大喜过望,舒姐答应着放下手上的活计,原来来找她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舒姐尴尬地向我笑笑说:

“那好吧,你打扫卫生间吧,这是我朋友。”

舒姐走到客厅去了,我出去看见她和那个漂亮女孩正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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