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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伫立半晌,回身往云霄派诸女聚首处而去。

这时呼延凤、秦盼影也已回来,两人脸上神色如常,全无半分异状。

文渊想起两女在林中亲昵欢好的情景,不禁朝她们望了一眼,心道:

“呼延姑娘跟秦姑娘都是云霄派的人杰,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她们竟然有此癖好?”

呼延凤见到他目光扫来,脸上神情登时微变,还瞪一眼,说道:

“看什么?”

文渊嗯了一声,拱手微笑道:

“没有什么,呼延姑娘雅量海涵,不生在下的气,在下甚是感谢。”

呼延凤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秦盼影微笑道:

“文公子太客气了,敝派上下承蒙公子相助,尚未答谢,怎敢对公子无礼?师姐刚才略有失态,才该请公子见谅呢。”

文渊见她启唇发语,唇如红玉,齿若含贝,脑海中不由得联想到她为呼延凤舔舐肌肤时的动作,心中突地一跳,略感慌乱,一时不易回话,随口应了一声。

秦盼影察觉他神态有异,心中有些奇怪,却绝未想到自己跟呼延凤缠绵的情景,都给文渊看在眼中。

向扬说道:

“秦姑娘,方才尚未说完夺香宴之事,现下还要请教。”

秦盼影道:

“这个自然。”

当下众人席地而坐,听秦盼影说出一段缘由来。

那“夺香宴”乃是武林中贪花好色之徒所发起的一桩恶事,每隔一年举办一次,由主人发出请帖,上书时日地点,与宴之人,至少必须携带一名女子,在筵席之上供人淫乐。

众宾客可各自商议,跟他人交换女奴奸淫,或有容姿出众的美人,便由各人逞技争夺,所谓“夺香”即是指此。

多年以来,夺香宴上失身受辱的闺秀侠女,也不知有多少,不是沦为他人泄欲的奴婢,便是羞愤自尽,少数得以逃脱的,也耻于现身于江湖。

夺香宴上万恶汇聚,江湖上名门正派的人士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几次群起而攻之,却都无功而返。

一来夺香宴主人发帖隐密,若非个中常客,难以得知何时何地举办,二来宴上多有邪派高手,倘若前去声讨者势单力薄,多半当场便送了性命。

若然聚众攻伐,难免引人注目,武林中一传开,主人立即发帖改换地点,经常令前来阻挠者扑了个空。

主办夺香宴的主人共有三大势力,每年一次轮替,分别是“罪恶渊薮”四非人之首寇非天、滇岭派掌门白超然、云霄派东宗掌门“万里飞鹏”程太昊。

罪恶渊薮、滇岭派本来声名狼藉,倒还罢了,云霄派却是武林名门之一,程太昊自言与寇、白二人合作时,在武林中登时掀起大风波。

却说十多年前,云霄派东西两宗本来相安无事,同居西域天山比翼宫中。

云霄派创派祖师原是一对情侣,因为分属不同门派,两人的尊长却又互相敌对,不许两人来往,无可奈何之下,索性远赴西域,隐居天山,日后武功渐进,终于开创了云霄派。

云霄派立派百年,东宗收男弟子,西宗收女弟子,各传夫妻俩人的绝艺。

历来两宗门徒时常有人结伉俪,子女又入云霄派中。

连传数代下来,却在东宗掌门传到程太昊时出了问题。

程太昊继任掌门时,只不过二十来岁,却已尽得东宗武功真传,轻功掌法并称深湛,得了“万里飞鹏”的称号。

但他武功虽佳,却始终不及当时的西宗掌门陆曼灵。

陆曼灵年纪较他为轻,算是他的师妹,他不甘在武艺上屈于一个女子,几年修练下来,常向陆曼灵挑战,切磋武艺,但每次交手,只觉差距越大,心中暗恨,心想:

“东宗武功招数雄猛勇健,西宗的武功繁复奥妙,应该各有所长,何以我总是无法胜过陆师妹?祖师传艺之时,定是偏心爱妻,多传了珍异武功,以致于我东宗堂堂丈夫,竟胜不过西宗的姑娘家们,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

陆曼灵对程太昊却甚是佩服,心想:

“东宗的武功重在内功根基,内力不到,威力显不出来,日后内功有成,却是威力无穷。程师兄年纪轻轻,居然已经这等厉害,再过十年,我的招数再怎么变化,怕也胜他不过了。云霄派有这样的人才,也对得起两位祖师了。”

她倾慕程太昊练功刻苦的狠劲,慢慢爱上了这个东宗的师兄,终于有一日私下向他吐露了情意。

美人倾心于己,程太昊惊喜之余,忽然起了一个念头:

“我若跟陆师妹结成连理,说不定便能哄得她将西宗武学的秘要说给我听,日后东宗弟子必可声威大振,不再屈于西宗之下,岂非大妙?”

当下也接受了陆曼灵的情意,不久两人便在比翼宫成亲。

婚后程太昊常向陆曼灵问起西宗的武功精义,陆曼灵本来不肯多说,但是程太昊甚有耐心,出尽花言巧语,平日固然极尽恩爱,床第之事也是使出浑身解数,每每令娇妻失魂落魄,如欲登天。

久而久之,陆曼灵禁不起丈夫的调情哄骗,又想两人本是同派弟子,如今又有白发盟约,同他说些武功要诀,又打什么紧?不出两年,西宗的武功尽在程太昊掌握之中。

程太昊既得西宗绝学,与东宗武功交相参悟,修为大进,婚后三年,已经胜过陆曼灵的功力。

程太昊大喜之余,渐生骄纵之心,对西宗的女弟子时常出言不逊,有所轻侮。

陆曼灵知道了,对程太昊表示不满,程太昊却置之不理。

陆曼灵甚为气恼,当晚程太昊有意求欢,便加以回绝。

这却又惹怒了程太昊,心道:

“我程太昊堂堂男子汉,还要看你这婆娘脸色?以前我打不过你,现下瞧你还能怎样?”

当晚硬是制住了陆曼灵,故意把她压在窗边,从背后猛力进攻她的身体,让她的呻吟声传出房外。

深夜之中,不少东、西两宗的弟子都闻声至窗外远远偷看,见到陆曼灵赤裸的上半身在窗外摆荡,双乳在程太昊掌中揉搓变形,西宗掌门的矜持尽失,变成了一个任凭夫君取乐的少妇。

陆曼灵受到这样的羞辱,既感伤痛,复觉无颜担当西宗掌门,次日便将西宗掌门之宝金翅刀交还西宗一名长老,自己不告而别。

程太昊知道了,带领三名师弟四下搜查,在天山山脚十里处将她追上,动手把陆曼灵制伏,四人竟轮流将她奸淫至死。

程太昊发了狠,决定一举吞并西宗,将所有女弟子都变为东宗的女奴,一吐少年时不敌陆曼灵之怨气,当下回到比翼宫,率领东宗弟子进攻西宗。

西宗此时尚有三位长老,都是七八十岁的老妇,武功极为精湛,却都死于程太昊的手下。

陆曼灵的一名师妹知道西宗无人能敌程太昊,眼见西宗将要一败涂地,不愿一众年轻女弟子受辱,危急之时,将金翅刀和西宗的武功秘笈带在身上,领着二十多名后辈少女逃离天山,朝南方逃去,藏在一处深山之中。

二个月后,这女弟子带着两个少女偷偷重返天山,才知东宗已然远走中原,比翼宫仍然存在,却是遍地尸骸,都是在两宗大战中丧生的弟子,许多女子腐烂的尸身上衣衫破碎,显然生前都遭受惨酷的奸淫。这名女弟子伤痛之余,安葬了同门的尸骨,回到深山之中,将金翅刀和西宗所有秘笈传给陆曼灵的大弟子,亦即当时年仅十三岁的呼延凤,督导后一代的年轻弟子学艺,要她们记住东宗叛变的血仇,日后必报。

数年后,这名女子去世,呼延凤带领师妹们重回比翼宫居住,又在宫中密室得到不少西宗武学的要旨,武功又有所精进。

这时程太昊率领东宗在中原大逞威风,一举挑了三个赫赫有名的大帮派,

“万里飞鹏”之名震动江湖。

他名声既响,更是不可一世,竟与白超然、寇非天创下夺香宴,俨然统领江湖邪门,与当时龙驭清接掌的皇陵派互别苗头。

这一年的夺香宴,正是由程太昊举办。

他早知云霄派西宗又在天山重起,只是料想众女都是年轻女子,有何作为?虽想派人前去捉拿众女前来淫乐,但天山路程遥远,也就不想多费力气,专在中原掳掠美女便了。

直到西宗“百灵鸟”白月翎因事前来中土,不慎落入四非人手中,呼延凤率众来救,欲将新仇旧恨一起算清,程太昊这才派出卓善等人前来迎击,打算擒拿西宗诸女。

云霄派东西两宗的争斗,向扬跟文渊都是初次听闻,听秦盼影说罢,心中均起感叹义愤。

向扬骂道:

“这程太昊如此可恶!”

文渊叹道:

“这位陆前辈遇人不淑,实堪警世。那程太昊心肠歹毒,陆前辈若能及早察知,也可免了如此不幸。”

却听呼延凤哼了一声,冷冷地道:

“男人心地狡猾残忍,难道还少了?师父用命换给了我们这一个教训。哼,谁知你们又是什么样的人,却来装模作样?

“向扬本来对呼延凤的态度甚感不满,但听了秦盼影的述说,对于呼延凤的言行也就谅解了不少,此时也不抗辩,心道: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知道、婉雁知道,也就够了,何必多说?”

文渊说道:

“秦姑娘,那程太昊将在何处举办夺香宴,可有眉目?”

秦盼影面有难色,道:

“他们行事隐密,至今我们尚不得讯息。东宗的根据地位在崂山,我们正打算前去打探,应可得到一些消息。”

话才出口,忽听一人声音远远传来,说道:

“不必那么麻烦了!”

这句话在众人耳中清楚明白,黑夜中却尚未现形。

文渊心中一喜,提气叫道:

“慕容兄,是你到了?”

只听那人说道:

“废话,除了我还有谁?”

只听另一个娇嫩的声音笑道:

“大哥,还有我们啊。”

那男子骂道:

“你这话更加是废话!我是说说话的人,又不是过来的人。”

说话之际,四个人影飞快奔来,当先一个是慕容修,后面跟着小慕容,再后面则是华瑄跟蓝灵玉携手奔来。

华瑄远远见到文渊,心中狂喜,放开了手,加快脚步越过大小慕容,叫道:

“文师兄,文师兄!你……你在这里,你真的在这里!”

文渊站起身来,华瑄正好投在他怀里,如带呜咽地叫道:

“文师兄!我……我想死你了!我、我、我……”

文渊心里无限欢喜,拍拍她的背,柔声道:

“师妹,师妹,我也想你!你没事罢?”

华瑄把头在他怀里不住磨蹭,哭叫道:

“啊、啊──文师兄,我好怕看不到你了!我……我……啊、哈、我……”

小慕容奔将过来,笑道:

“这不是看到了吗?”

向文渊一眨眼,笑道:

“妹子,你别哭啊,待会儿我告诉你一件事,包准你马上想打你文师兄两巴掌。”

文渊脸上一红,生怕小慕容要当众说出柳氏姐妹之事,连忙道:

“小茵,你……你可不能随口乱说。”

小慕容霎霎眼,拉过华瑄,笑得甚有调侃之意。

苗琼音道:

“向公子,那位是你跟文公子的师妹啊?”

向扬微笑道:

“是,她叫华瑄。”

苗琼音向华瑄看了一看,笑道:

“好可爱喔,向公子,你们师兄妹三个都是……嗯……”

一时想不出什么词语形容,歪着头想了想,微笑道:

“都很好!”

向扬一听,错愕之际,不禁甚感好笑,只得点点头道:

“多谢,多谢。”

呼延凤朝慕容修一望,冷哼一声,慢慢转过头去。

秦盼影不知他是何人,上前拱手道:

“这位公子可是复姓慕容?敢问公子大名?”

慕容修道:

“本大爷是大慕容,名字就不必说了!”

朝蓝灵玉一指,道:

“这位是巾帼庄三庄主,你有什么话,跟她说去,我可懒得多说。”

竟不再理会秦盼影,走到文渊身边,道:

“小子,你打算上夺香宴去,是不是?”

文渊道:

“正是,请慕容兄指点。”

慕容修嘿嘿一笑,伸手自怀中取出一张帖子,道:

“程太昊送来一张请帖,想去,就跟我来罢!”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愕然。

呼延凤陡然回身,怒喝道:

“你有夺香宴请帖?你……你也是个罪大当诛之人!”

斗篷一抖,金翅刀闪闪生光。慕容修冷笑道:

“那还用说?不过本大爷不屑这种狗屁宴会罢了。白超然、寇非天的帖子我也接过,还没去过一次。嘿嘿,这次似乎非去不可,程太昊能请到我大慕容,旁人可要说他面子不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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