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都娱乐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某大包间内,十月集团的老板邓十月正在宴请S市着名的律政佳人周海敏周大律师,与外面的歌舞升平相比,包间内出奇的平静,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周律师,这次我们的剧本和创意被窃,真是多亏了你,否则我这部投资九百万的剧集,还没上映就要赔个底朝天了!来,我再敬你一杯!”
邓十月拢了拢黑亮的大背头,对周海敏举起了酒杯。
“应该的,这是我的份内事。”
周海敏勉强端起了酒杯,轻轻一碰,淡淡说道。
十月集团是一家以娱乐业为主的上市公司,下有苦干影视公司、唱片公司、夜总会,梦都娱乐城也是该集团属内的。
周海敏的美辰律师事务所多年来一直充当该集团法律顾问。
邓十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向对面的法律顾问亮了亮杯度。
周海敏微皱了皱眉,笑了一下,终于还是干了。
高度数的白酒如火龙般下肚,周海敏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拍了拍胸脯,这已经是第三杯了。
“周律师果然爽快,来再给周律师倒酒。”
邓十月向一旁的服务员递了个眼神。
“对不起,邓董,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三杯已过,周海敏拒绝了。
“几杯酒而已,难得坐一坐,周律师不会连这点儿面子也不给我吧!”
邓十月挥手打断,示意服务小姐继续倒酒。
周海敏既无奈,又为难,下意识地向身旁的张唐望去。
张唐伸手将服务小姐拦住,冷冷道:
“周主任不喝了,不许再倒。”
邓十月皱了皱眉,向张唐望去。
张唐面无表情。
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似在看他,又似眼前全无一人。
邓十月终于收回目光,不再勉强,挥手示意服务小姐上。
周海敏忙借机站起身,客气地道:
“对不起,邓董,你没别的事我想先走一步了。”
张唐随之起身。
邓十月摇了摇头,望着她道:
“周律师,你先坐下,我还有事。”
周海敏眼光迟疑,一时没动。
邓十月看着她酒精作用下娇艳欲滴的面靥,拿起桌上的纸巾,擦着嘴道:
“放心吧,周律师不想喝酒就不喝了,我真有事。”
“说吧,什么事?”
周海敏无奈坐下,张唐立在她身后。
“是这样的。”
邓十月擦了擦嘴,点了一支烟,
“我最近看中了一块地,可惜被大宽公司买下了,周律师和大宽公司老总凌月如是好朋友,我想请周律师帮我说说话。”
“邓董。这件事你应该直接跟大宽公司联系,我恐怕……”
“我已经联系了,不过被拒绝了,所以才想请周律师帮忙。”
邓十月面色平静。
“邓董,说句话倒是可以,不过……”
周海敏看着他,为难地道,
“不过月如既然已经我,我说了也不会有用。”
邓十月身后一个忽然插言道:
“周律师,这块地十分重要,老板志在必得,你就不能想点儿其他办法?”
周海敏看了看他,没说话,又把眼光移往邓十月身上。
邓十月叱道:
“曹雄,怎么跟周律师说话呢!忘了是谁救了你的小命?”
“是,对不起,周律师。”
曹雄欠了欠身,言罢退回一旁。
邓十月打了个哈哈,又望着周海敏道:
“周律师,我也觉得凌月如答应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您是大宽的法律顾问,如果可以的话,想请周律师简单介绍一下大宽公司最近的财政状况,这个应该不难吧?”
周海敏心内一惊,努力维持住平静,微微一笑道:
“邓董,您好象搞错了,我只是大宽的法律顾问,不是财政顾问,更不是财务主管,这件事,请恕我爱莫能助。”
“周律师,你可能有所误会,我不是让你去当间谍。”
邓十月笑了笑,盯着她道,
“据我所知,大宽公司绝大多数的合约、项目、银行借款都是你经手的,只要你把各项内容的资金数目告诉我,我的财务人员自然会分析的,怎么样,能帮我吗?”
邓十月终于露出本来面目,周海敏霍的站起身,断然拒绝道:
“邓董,我是大宽的法律顾问,也是十月集团的法律顾问,同样经手过很多十月集团的合同,想信您也不希望我把十月集团的资金数目透露给其他人分析,所以,请您理解,无论从哪个方面讲,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情,我都不会做,再见!”
言罢向门口走去。
包间门旁站着两名保镖,其中一个伸出手,拦住了周海敏的去路。
张唐啪地抓住那家伙的手腕。
“别!”
周海敏忙劝住,又转回身道:
“邓十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邓十月叹了一口气,望着她的眼睛道:
“小敏,帮我这个忙这么难吗?”
周海敏面色骤然一变,旋又恢复道:
“邓董,您对我的恩情,我想我已经报答过了,作为十月集团的法律顾问,如果是我份内的事,我不会拒绝,但这件事,对不起,我帮不了您。”
“人有德于我,不可忘也;我有德于人,不可不忘也。”
邓十月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看着她道,
“小敏,我当初帮你,是我自己想帮你,从来没希望你报答过。”
周海敏微别了下头,没说话。
邓十月挥了挥手,叹道:
“算了,你走吧,这件事我不会再麻烦你了。”
周海敏看了他一眼,转身决然而出。
张唐打量了邓十月一眼,随之而出。
邓十月有些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默默抽着烟,身后的曹雄迟疑了一下,凑上前道:
“老板,周律师不肯帮忙,我们怎么办?”
“没什么可意外的,我就知道她不会帮忙。”
邓十月阴笑两声,眼中透出一丝寒光,
“放心吧,那块地大宽公司迟早会卖给我们的。”
穿过震耳欲聋地娱乐城大厅,周海敏和张唐来到门外,夜色浓郁,两人无言地来到车前,张唐为周海敏拉开了车门。
周海敏拢了拢鬓边的头发,看着他道:
“张唐,不好意思,今晚又麻烦你了。”
“应该的。”
夜色太黑,张唐摘下墨镜,放在口袋里。
周海敏又道:
“你先回去吧,车子交给我。”
言罢找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周主任,天已经这么晚了,我看……”
张唐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你别管了,我想一个人转转。”
周海敏坐进驾驶位,嘭地一声关上车门。
张唐没说话,仍站在车外看着她。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冷硬,周海摇落车窗,有些不忍地道:
“张唐,我转一圈就回家,不会有事的,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有事儿我会给你打电话。”
张唐欠了欠身,转身走进夜色中。
张唐的背景越来越远,周海敏轻叹一声,将车子驶上夜色中地公路,另一个方向。
对这个死心塌地、无怨无求地跟了她三年的所谓助手,她觉得自己很自私,很残忍。
她知道张唐喜欢她,尽管一个字也没说过,问题是她不喜欢他,但又觉得离不开。
再强的女人,脆弱的时候也需要有个依靠。
……夜色愈浓,明月高挂在寒气漠漠地天空中,散发着梦幻般的紫色,寂寞、张扬,又与众不同,肖石话别宋大明下车,远远地望去,姐姐家的窗口很暖,他知道姐姐在等他。
醉拍栏杆酒意寒,江湖寥落又冬残。
肖石酒意阑珊,习惯性地竖起衣领,在夜色中迎风前行。
肖石走得并不快,但很平淡,虽非竹杖芒鞋一,倒也颇有烟雨生平的味道,只是过一去,会否也无风雨也无情呢?
“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门开了,露出凌月如惊喜如花的笑靥。
“不来你这,我还能往哪去?”
肖石走进,微笑打量着姐姐,凌月如穿着一套黑色保暖衬衣衬裤,脑后的头发高高吊起,那成熟中透着的水平线,一身的气息兼俱少女和熟女两种美态,简直可以杀人。
“嗬!上哪逛窑子去了?一身的烟味酒气!”
凌月如饱含爱意地瞥了他一眼。
“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都会变味!”
肖石会心一笑,欢喜地看着姐姐。
“呵呵,没逛窑子怎么来这么晚?”
凌月如贴过身体,笑吟吟地望着他。
“有个孤儿院的哥们找我吃饭,他要结婚了。”
肖石望着姐姐的眼睛。
“人家要结婚,你着急了?”
凌月如望着他,眼中掠过一丝不平静。
“不是。”
肖石点着头,表情很严肃地说,
“我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想结婚你家里不是有候补的吗!”
凌月如白了他一眼,推开他走进卫生间。
肖石笑笑跟了两步,但又不知说什么好。
虽然他义无反顾地来了,可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想来,必须来。
生活重在平衡,要打破也需要勇气。
“给,先擦擦脸。”
凌月如递给他一条热毛巾。
“嗯。”
肖石按过。
随后,两人向卧室走去,凌月如边走边道:
“我以为今天你不能来了,正玩那个游戏呢!”
“玩到哪了?”
“还京城,这阵子忙,一直没玩。”
凌月如觉得自己好象在掩示什么。
笔记本正在床上,肖石看了一眼画面,情节刚到京城,凌月如给他冲了一杯茶,然后俯躺在床上,在身边一拍:
“坐这儿喝茶解解酒,看姐姐玩。”
肖石依言坐下,看着姐姐美丽的身躯和侧面,心内难以平静;凌月如脸色微晕,心头乱跳,无言地操起鼠标,她不知道弟弟这顿酒受了什么刺激,但知道他想对她说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凌月如继续玩,肖石喝着茶水,无声地看着。
望着屏幕上曾经很熟悉的画面,肖石不胜感慨,想当年他本是为了“灵儿”才玩的这款游戏,却喜欢上了游戏里的月如妹子。
宋大明说他潜意识里一直在寻找玲儿,可老天却给他送来了一个全新的月如姐姐。
戏里戏外,人生相似着,又不同。
游戏情节进行到了尚书府门前,林月如笑骂李逍遥没见过世面,是乡下土包子,李逍遥一脸坏笑地说,偏偏有些千金小姐爱吃土土的包子,看着游戏里林月如噘嘴可爱的样子,肖石发现姐姐的脸红了。
肖石心脏顿时一阵狂跳。
忽然弯下身子,凑近道:
“凌姐,你爱不爱吃土土的包子?”
凌月如听后,忽然“噗哧”一笑,把脸埋在臂弯里。
她没猜错,肖石果然想和她说些什么,只是她没想到,弟弟还挺会应情应景,居然弄出这么一旬话,傻弟弟就是傻弟弟,还没见过这样跟人求爱的!凌月如欢喜无限,心里甜得象流淌着蜜糖。
“你笑什么?”
肖石有些局促,憋着脸问道。
“没什么啊!”
凌月如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
“你不就挺爱吃包子吗,据说某人总给你买!”
肖石心里一沉,不吭声了。
凌月如继续玩,肖石接着看,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说话。
时间已近中夜,游戏情节进入尚书府后花园。
李逍遥对林月如表白说,等我们找到灵儿,把一切事情都结束后,我就带你四处游山玩水,一同吃遍天下珍味,看遍人间美景!林月如说,嘻,我们吃到老,玩到老!在这句最简单又最浪漫的誓言之下,他们深情相拥,第一次。
屏幕停留在相拥的画面上,肖石和凌月如两人在无言中感动着,也震撼着。
肖石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如果说游戏中的月如妹子洒下一路的汗水,忍住了所有泪水,终于有了回报,那么眼前的月如姐姐呢?在经历了苦难的童年,悲惨的爱情之后,还有可能失去生父。
这个坚强而乐观的姐姐,温暖而贴心的姐姐,寂寞而张扬的姐姐,他能为他做些什么呢?凌月如痴痴地望着游戏画面,眼中透着几许幸福,一丝无奈,一丝忧伤。
肖石心疼地看着姐姐,轻轻抚上她脑后的秀发。
他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但愿意呵护她,让她快乐,永远不再孤单。
凌月如身躯一颤,觉得眼圈有些发热,身子一拧,把头抵在弟弟膝头。
肖石握着姐姐的手,抚着姐姐的头发、姐姐的脸,凌月如静静地感受着这份温柔和爱意,也有一丝愧疚,她觉得自己刚刚不该用弟弟的前女友刺激他。
良久,凌月如抬起头,深望着他道:
“弟弟,姐姐不仅一辈子陪着你,支持你,也陪你吃到老,玩到老,好不好?”
“好。”
肖石应了一声,把姐姐扶起拥在怀里,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凌月如心头一跳,虽然主动亲过弟弟很多次,但这充满爱怜的一吻,却让她很害羞。
肖石低下头,又轻轻地亲吻了姐姐柔软的嘴唇,第一次,他主动。
凌月如脸蛋晕红,如初开的桃花,肖石望着姐姐,体会着爱与被爱的幸福。
凌月如被弟弟看着有点乱,随口说道:
“弟弟,很晚了,你……你还不走?”
肖石一愣,道:
“姐姐,我今天不走了行吗?”
“什么!你……”
如果说肖石关于土包子的问话让她觉得有趣,那么这句又太直接了,凌月如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她慌了,乱了,手足无措了,下意识地向外闪身,不过弟弟抱得她很紧,她无奈,脸一别,伏在了弟弟肩头。
肖石忽然明白了。
笑笑摇了摇头,贴在她耳边道:
“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跟你多呆一会。”
“鬼才相信你!”
凌月如搂着弟弟的脖子,涨红了脸嗔道,
“你今天肯定喝多了,从进门就开始打姐姐的主意!”
肖石将她扶起,看着她笑道:
“你不是说我刚逛完窑子吗,还哪有本事打你的主意。”
“臭男人就是臭男人,不要脸!”
凌月如吃吃一笑,抵上弟弟地额头。
两人额头轻抵,很近地看着彼此,也感受着彼此温热而暧昧的呼吸。
肖石笑笑道:
“姐姐,既然你都说了,我正式问你一次,今晚不走了行吗?”
凌月如红了一下脸,温柔地看着弟弟,心头一片矛盾,她爱弟弟,一辈子陪着弟弟与她对杨洛许下的承诺并不矛盾,可要说和弟弟做那种事儿……肖石还在望着她,等她的回答。
居然想到这种事儿,太不可思议了!凌月如既觉得有趣,又不好意思,轻轻别过了头。
“说话呀!等你半天了!”
肖石追了一句。
凌月如“噗哧”掩着嘴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肖石也笑了,只有和姐姐在一起,才能这样无所顾忌地笑。
他想起了姐姐的话,两个人在一起不觉得累得慌,就是简单,连这种事都能如此轻松的笑,可谓简单。
拥有真爱的人,只要感情到位,任何事情都会简单而轻松。
肖石心中欢喜,双臂一拥,又把姐姐抱在怀里,凌月如贴在他耳边道:
“弟弟,如果你留下了,咱们姐弟之间……万一做了那种事,你说这好吗?”
“你有毛病。我们又不是亲姐弟!”
肖石幸福地拥着姐姐,笑笑又道,
“你不是老说,姐弟之间的亲切,性质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做了那种事儿,发生……也应该不一样吧!”
凌月如吃吃一笑,搂着他道:
“问题你今天突然良心发现,姐姐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呢!”
“没关系,我今天也不是非做不可,还可以等!”
肖石抚着姐姐的头发,又笑道,
“不过,你可别准备太久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那第二个男朋友就是因为你老在准备,最后给人逼跑了,对吧!”
凌月如没说话,吃吃再笑,浑身直颤。
一阵悠扬的乐曲自肖石怀中响起,肖石不禁苦笑,现在已过中夜,电话肯定是杨洛打的。
凌月如抬起头,帮他掏出手机,递给他道:
“接吧,你候补女朋友你了。”
肖石失笑,接爱电话,凌月如也贴了上去。
“小洛,这么晚了你还没睡,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你喝酒喝到这么晚,我有点儿担心。”
“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儿的。”
肖石叹了一口气,又道:
“小洛,我不是跟你说了不用等我吗!你明天还要上班呢,还是早点儿睡吧!”
“嗯——!”
杨洛沉吟了一下,委屈道:
“肖石,你说今晚不回来,不会是真的吧?我说跟你一起睡……那是开玩笑呢!你可别生怕啊!”
凌月如一听,立刻把眼光向他望去,不停地翻着眼皮。
“我当然知道你开开玩笑!”
肖石哭笑不得,忙道:
“小洛,别老提这事儿了,你也好意思!”
“嘻嘻,对不起啊!”
杨洛既羞涩又喜悦: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肖石看了姐姐一眼,道:
“嗯,小洛,我今晚”话刚出口,忽然腿上一疼。
凌月如掐了他一下,充满忧虑地望着他,不停地摆着手,肖石想了一下,道:
“小洛,我过一会儿就能回去。”
“那我等你。”
杨洛满心欢喜,又关心地道:
“你喝了酒,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我知道。”
肖石挂了电话,凌月如歪头看着他,撇了撇嘴道:
“弟弟,看来已经有人等着和你做那种事儿了,姐姐只好继续准备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