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要站起来。
“你别动,我去!!!”
一个低沈有力的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
郝健龙扭头一看,任伟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手枪上的保险栓拉开了。
郝健龙正准备说话,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窜了起来:
“你们都不要争了,现在这局面都是我造成的,我去!!!”
任伟东和郝健龙同时抬起头望着那张孩子气的脸,那脸上现在却全是坚定勇敢的表情,任伟东正想一把抓住他,靳刚却一下子跳开,快速地拉开了大门。“老大,万一我死了,你可要照顾好我爸妈啊!!!”
靳刚回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调皮的微笑,年轻的身影转瞬间消失在门外。
借着夜色的掩护,靳刚灵巧地弯着腰左躲右闪,悄悄地前进,车间内大家都紧张地注视着他的行动,唯一的几把枪也在严阵以待,准备随时发射出退敌的子弹。
“杨立超,你没事吧?”
靳刚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地沟边,一路上居然并没有遭到预料中的袭击。
地沟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回音。
“杨立超你没事吧?!”
靳刚又问了一次,里面仍然全无声息。
这样死一般的寂静让年轻莽撞的靳刚受不了了,他一纵身“嗖”的一下就跃进了沟内。
脚刚一落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马上就扑面而来,靳刚下意识地打了个踉跄,等他稳住身子张大眼聚睛一看,顿时马上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沟内横七竖八地躺着不下八九具屍体,其中有两具还是无头的,脑袋滚落出好远,那满是鲜血的头颅上的眼睛瞪得好大,嘴巴里都是泥土……靳刚被吓得面无血色,脑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些是刚才大家齐心合力杀掉的进攻车间的奴隶屍体,本来是被集中摆放在2楼的,怎么现在会被扔在在这里?一阵惊骇猛地浮现在靳刚的脑海里,难道……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的脚又碰到了一具僵硬的屍体。靳刚吓得身子一晃,一下子摔在了沟底。
他哆哆嗦嗦地转过头,只见这具屍体全身一丝不挂地仰面躺在地上,双眼被打瞎,黑黑的血块在空洞洞的眼眶中凝固着,嘴巴还保持着临死前的张开状态,两块宽厚隆突的胸肌上有用刀尖划出的一行血字:
“现在所夺走我的,我将马上加倍夺回。”
下款有“主人箴言”的字样。
“呀!”
靳刚浑身一哆嗦,他感觉自己好像一跳跳进了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里似的,这具被残杀的让人触目惊心的屍体脖子上挂着的,染满凝固血液的军人身份牌上的字迹更让他肝胆欲裂—————杨立超!!!一阵巨大的慌乱猛然间涌上心头,靳刚含着眼泪拼命往上爬,刚一逃出那条地狱般的深沟,靳刚站在地上就开始发疯般地朝着车间方向大叫:
“老大你们快跑啊,我们中计了,杨立超被杀了!!!”
“砰!”
枪声响起,回音在夜空中盘旋着久久不断,好一会,剧烈的声音被黑夜吞噬得一乾二净。靳刚没有倒,还是站在那里,只是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不信与恐惧。
时间仿佛停止一般,渐渐地,靳刚地嘴角蠕动几下,没有发出声音,不过一滴血从他浓密的黑发中流出,顺着面颊滴落在衣服上,这是一个前奏,接着他头顶的血液如同一条小河,连续不断的滑落在他的衣服上,也滴落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靳刚瞪着双眼看着前方,嘴角蠕动,他想问是谁在自己的身后,是谁开的枪,是谁……?他的问题很多,可惜现在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扑通!”
靳刚仰面摔倒,他很不甘心,似乎也很悲哀,眼睛瞪得眼角流血,左手还在努力抓着地面,只是嘴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在他倒下的地沟内显露出一个人,上身赤裸着,高大魁梧的身躯在黑夜里犹如一个鬼影,手中的那把枪还在冒着青烟……那个挤在屍堆里冒充屍体的狙击手奴隶看着躺在地上还没死乾净的靳刚,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对不起了兄弟,我也是被逼的。”
说着一咬牙,将枪口又对准了靳刚的心脏部位。
“砰!!!”
又是一声枪响,靳刚瞪大的眼睛终於慢慢合上,嘴角一动,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望着自己的小弟就这样惨死在阴险的枪口下,任伟东满脸泪水地正准备对那个狙击手扣动扳机,忽然“啪!”
的一声枪响,郝健龙身后地一个战士突然栽倒,胸口血流如柱,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
接着又是一声枪响,有人惊叫一声一头摔在地上,身子滚了两滚就再也不动了。
紧接着一阵爆豆子似的密集枪声一瞬间从四面八方突然响了起来。
郝健龙无可奈何地咬紧了牙,他现在是有力使不上,虽然明白自己中了少年的奸计,整栋大楼已经被全部包围,但此刻却连个敌人的影子都看不见,他暴怒地一声咆哮:
“撤!!!”
站起身就率领着剩下的战士往楼上冲!冲到三楼,郝健龙他们正准备利用那里的一条狭小的走廊往下面仓库屋顶上跳时,一群荷枪实弹的狙击手突然从四楼栏杆处伸出一条条狙击步枪,迎面就是一阵扫射!虽然这些久经沙场的特种部队战士反应很快,但毕竟自己手里只有可怜的三,四把枪,一番激战暂时打退敌人的进攻后还是有两个战友中枪,他们把中枪之人背回安全之处一看,其中的一个已经是活不成了。
郝健龙心中一痛,眼泪差点都要掉出来。
如果这些兄弟是正大光明地死在战场上他还不会如此难过,可是像现在这样被敌人的冷枪所杀,实在是死得不值得!一队人眼见上有埋伏下有追兵,只得暂时冲进了三楼一个堆满废弃钢材的大厅里。这里的确是一个隐蔽的绝好之地。
大家都纷纷将身子隐藏在这些奇形怪状的钢管后面,准备竭尽全力杀掉敢於踏进这里一步的任何一个人!
“咚!!!”
一声闷响,有人从门外扔进了一个东西。
“闪光弹!大家小心!!!”
身经百战的郝健龙猛然发出一声惊呼。
没错,扔进来的正是闪光弹,在漆黑的大厅内,一颗闪光弹的威力绝对比一颗手雷大十倍,而且它还不会产生剧烈的爆炸声引起周围的注意。
郝健龙话音刚落,
“扑!!!”
地一声,那颗闪光弹猛地一下炸开,刹那间大厅内仿佛同时升起了几个愤怒燃烧的太阳,剧烈的强光把大厅外都照得如同白昼,厅内的情况可想而知。
惨叫之声不绝於耳,郝健龙那些勇敢强悍的特种部队战士反应稍稍慢了一点就马上被强光照了个正着,猛烈的强光灼伤了他们的眼睛,他们一个个拿双手蒙着眼睛难受得满地翻滚,鼻涕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郝健龙和任伟东反应虽然快些,事先就用胳膊遮住了眼睛,可即使是这样还是出现了短时间的失明,郝健龙趴在地上紧闭着双眼,心里一阵焦灼般地难受,只希望视力能快点恢复过来:一个战士在强敌近在咫尺的情况下看不见东西,简直就和死亡没什么两样!厅内还没有完全倒下的只剩下任伟东和郝健龙这两个生死兄弟,前者双目如盲,只是依靠超强的自尊心支撑着身体,强忍着难受撑刀半蹲在地上,后者是众人中实战经验最丰富,准备最充分的一个,所以他还能隐约分辨些事物。
只见郝健龙双手持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玄关与大厅的连接处,只要一有人影晃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向敌人射去!闪光弹冒出的浓烟还没有散完,门外啪啪之声就已经响成了一片。
声音虽然不大,但听在战士们的耳朵里无疑成了地狱传出来的招魂声。
郝健龙手下一帮骁勇善战的战士有几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在那一刹那间被雨点般射来的子弹打成了血人,浑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地方,人在倒地瞬间血花都溅起一丈多高!刚刚进入大厅,少年就发起了进攻,连郝健龙都没有想到这傢夥是如此想置自己与死地!他略微抬起头,看着血人般的屍体,还有那些受伤挣扎着的伤员,心中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愤怒,好狠的手段啊!还有战斗能力的战士们强忍着愤怒与伤痛,一边快速地朝门口移动一边举枪就向门外还击!这些勇敢的特种兵也不是吃白饭的,手起枪发,一个比一个准,一个比一个狠!要不是刚才那恶毒的闪光弹使他们暂时失去了抵抗能力,自己的兄弟又哪能白白的牺牲?枪声渐渐平息了下去,郝健龙和剩下的几个战士睁眼一看,门外已经横七竖八地倒满了敌人的屍体,静悄悄地没有了一个活人。
他们迅速地弯下腰,几下子就冲出了大厅,现在看来只有把希望寄託在刚才那个可以通往仓库的走廊上了。
当他们来到那个走廊边上,才发现现在这栋大楼是进来容易出去难。那段悬空的木制的走廊已经被人给破坏得一乾二净!正当他们准备飞身跃下时,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叫声传来,楼下又有几十个人拎着钢刀杀了上来!战士们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双方在楼梯间短兵相接,马上刀枪相对,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廝杀!!!白色的刀光在闪动,红色的血液在流淌。
几十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内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一刀下去总有血光闪现,相随而来的是淒厉恐怖的惨叫声。
这时人多的一方渐渐显示出了优势,一人倒地后面马上冲上来无数人补充他的位置。
刹那间只见乱刀齐挥血流成河!惨叫声混合着战刀的风声,那景象简直就如同阿鼻地狱一样恐怖!战士中顿时有数人浑身是血,他们的确是郝健龙麾下的特种部队精英,作战异常凶狠,虽然身中数刀血流如柱,仍然能强忍住巨痛抡刀砍向对方。
一个战士肚子被对方几个人同时刺中,上面都是血窟窿,红白色的肠子都流出了体外。
可是这个勇猛的士兵只是用手一捂,面无惧色地挥手一刀狠狠砍在自己对面那人的脖子上!这一刀竟然将那人的脖子砍穿了一半,两人同时摔倒。
双方都有不少人不支倒地,还没等他们起身,敌方后面的人已经踩着他们的身体继续前冲,就这样活活被踩死的人不知有多少!看着兄弟们流淌出来的血,摔倒在地还在抽搐的身体,郝健龙心如刀割。
这些人和他出生入死不知打过多少硬仗,可今天却这样惨死在人家的圈套中!他心中也说不出是悲哀还是狂怒,红着双眼大吼一声,拔枪就向对方射去!残留的数发子弹一会工夫就打个精光,他将手中的空枪一扔,拔出身边躺着的一个战友胸膛上刺立着的战刀,疯了一般地猛冲了过去!见老大如此勇猛,下面的仅剩的几个战士兄弟更加疯狂,一腔热血简直沸腾到极点,看眼着对方一刀劈来他们竟然不躲不闪,只是怒吼着回手一刀砍向对方要害。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令人心惊胆寒,几十个人在狭窄的楼梯上展开赤裸裸的冷兵器大火拼。
黑盖不住红,夜色也同样掩饰不住鲜血。
十几个强悍勇猛的年青男人的廝杀是何等的惨烈!一时间刀枪齐举血流成河。
自己身体的血还在不住向外流,可还在拼了命地去夺取别人的鲜血和生命,人性在这里被彻底地践踏,蔑视,人们为杀死眼前的一切生灵而拼杀。
受伤而体力不支的人挣扎着不让自己倒下,在混乱中倒下的下场只有一种,不是被敌人就是被自己人活活踩死。
在战士们猛烈的抵抗下,少年手下的人也越来越少,到最后活着退下去的没有超过五个人。
只留下残缺不全的屍体淹没在血海中。
望着这些败退下来的奴隶,少年气得牙根都直痒痒,将嘴上的香烟往地上一扔,发狂似的大叫大嚷:
“你们这些没用的饭桶,几十个人竟让他妈的十几人给压住了,继续给我冲,敢后退的我要他的命!”
听见这歇斯底里的叫声,下面的奴隶们全都是一哆嗦,在他们面前这个少年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他说到的也真能作得出来。
还没来得及喘上几口气,眼见对方又冲了上来,枪里的子弹也只剩下最后一颗,郝健龙将手中的枪往那条沾满鲜血的破烂军裤后一塞,挥舞着战刀就又杀了上去。
任伟东一见敌人又来了,也挥动着手里的刀跟在他身后。
任伟东杀敌不找别的,眼睛只盯着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为凶狠的小夥子,只见他快步跑上前,抬手就刺。
那人正全力对付郝健龙这面,忽然听身后一乱,接着就是一道冷风响起。
他本能的一闪身,只觉肋下一凉,身子急忙后退出几步,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小腹左侧被刺出个窟窿,鲜血流个不停。
小夥子一咬牙关抬手刚想开枪,郝健龙闪身如电一个箭步窜到他旁边,战刀一晃就将小夥子握枪的手臂砍掉,巨大的力量使那条带血的手臂一下子飞出好远,还没等小夥子发出惨叫,任伟东的战刀又猛地斜刺进他脖根动脉。只见小夥子眼嘴大张,身子缓缓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响声。
任伟东咬着牙将刀一拔,一股血箭从青年人脖根处刹那间直直射出,一股股鲜血如同小泉般地喷涌出来,渐渐地他的脑袋向下一搭拉,顿时跪地而亡。
忽然几声枪响响起,郝健龙回头一望,只见自己手下仅剩的三个战士胸膛上爆出几朵恐怖的血花,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自己这一大队骁勇善战的特种部队士兵就这样一个不剩地全部阵亡!年青军官彻底发狂了!他浑身滴着血疯了似的横冲直撞,但刚到人家近前就被一脚踢了回去。
随着一阵白光晃动,郝健龙身上又多出七八条伤口。
几个来回下来他彻底成了血人,身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条口子,可这个倔强的青年军官仍固执地站在场中,身子摇晃着努力不让自己在敌人面前倒下去。
同样满身是血的任伟东看见这个刚强的好兄弟牛脾气又上来了,怒吼着砍倒面前的一个男人,一步冲上来就抓住郝健龙往自己身边拖拽。
看来真的是大势已去了!任伟东瞪着正不断潮水般涌上来的敌人,抓住郝健龙的肩膀就从三楼的窗户上翻身跳了下去!耳听见三楼地狱般地廝杀惨叫声,杜毅军知道他和小天是不可能通过正常的通道回到地面了,幸好在五楼里还有一些绳子,完全可以通过吊绳子的方法从顶楼滑落到地面上。
几下快速地系好绳子,眼见小天那恐惧的眼神,杜毅军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这个胆小的小子採用这种方法跳下去的,眼前的急迫情况使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伸出一条粗壮的胳膊一把就将小天紧紧抱住,二话不说攀上窗台抓紧绳索,双脚猛地一蹬就跳了下去!小天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急剧下坠,眼前的一切景物一闪而过,耳旁尽是呼啸的风声,他的心脏好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似的,浑身的血液都在上下翻腾着。
小天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恐高的毛病,可此时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哇……”
小天发出恐惧又激动的尖叫,双手死命的拉着杜毅军的胳膊,如果没有被杜毅军死死抱在怀里,他好像随时都能从那条维系着两个人性命的粗大绳索上跌落下来。
“哎哟!”
小天一声惊叫跌落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幸好有条绳索可以牵扯,幸好杜毅军为了保护他自己先落地,不然小天可就惨了。
小天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拍拍身上的尘土,忽然身边出现了几声奇怪的响动,他疑惑地回过头,眼前的景象又使他顿时魂飞魄散!只见郝健龙浑身是血,撑着一把战刀慢慢从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全身上下粘着红的,白的,黄的,也说不清是些什么,手中一把大砍刀上面还挂着一片片的碎肉,再往上看那张脸早就没了原色,表面如同涂了一层厚厚的红漆,一双眼睛由於充血而变得通红,发出一道道血腥的红光。
张嘴之间只有牙齿还能看出原色,森白森白地放着寒光。
郝健龙本来个头就高大,加上浑身上下全是被刀砍开的恐怖伤口,鲜血完全淌满了他魁梧的身体,虽然被伤成这样他的身上仍然有一股逼人的杀气,看起来活脱脱是来自地狱的阿修罗!在他的身边,已经说不出话来的任伟东眯缝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自己。
小天一见郝健龙眼中的红光直射自己,双腿一哆嗦差点没趴在地上,他连连后退着,嘴里毫无意识地大喊大叫:
“救命呀,救命啊!”
郝健龙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里的战刀,直直地对准了面前惊慌失措的小天。
战友一个个倒下的情景使他已经完全发狂,管他面前的是谁,反正不是自己的朋友,那就是敌人,是敌人就都该一刀砍死!眼看着那把刀就要砍中自己的脑袋,小天眼睛一闭,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下真的是完了!
“当当……”
那把刀砍在空荡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天试探地睁了睁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跌坐在了地上!啊?自己没有死吗?他转目一瞧,只见杜毅军手中也拎着把战刀正冷冷地瞪着郝健龙,在这转瞬间的危机关头将自己救出刀口的正是这个勇敢的体育学院学生!,可是他脸上的汗水告诉小天,他阻挡得并不轻松,在他胳膊上一条不断冒血的伤口深可及骨,两侧的肉皮外翻着,鲜血正滴滴嗒嗒地彙成小河跌落到地面上。
刚才正是杜毅军为了救小天,自己硬挺着受了那个强大对手的一刀,拼死将小天从郝健龙的刀口下拉了出来!杜毅军咬咬牙强忍住巨痛,对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视若无睹,反而还惦记着小天这个朋友的安危:
“小天你躲到我背后去,这傢夥就交给我!”
说着他往小天身前一站,一横手中的战刀,冲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的彪悍军官招招手,大嘴一咧:
“他妈的想死的就过来!”
“不要逼我动手!这傢夥是你什么人,你要拼着性命保护他?”
郝健龙费力地睁大被鲜血覆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
“他是我朋友,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帮过我,我不能眼看着他被你砍死!要想杀他你先得过了我这一关!”
:就在杜毅军说话的这一刹那,郝健龙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一脚狠狠地朝杜毅军小腹踢去!一阵翻江倒海似的疼痛立刻袭上体院学生的全身,他闷哼一声,努力想支撑住重心,可是终於还是坚持不住,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
“小天你还在发什么楞?还不快跑?”
眼见着郝健龙手里的刀又高高举了起来,杜毅军回头猛地对准小天就是一阵恶狠狠地咆哮!那把不断滴着鲜血的战刀猛然在离小天头顶不到几釐米的地方一下子停住了,郝健龙的胸膛刹时起伏地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正在拼命地理着发昏的头脑里那一团乱麻似的思绪。时间仿佛暂态停止了似的,过了不知道多久,那把战刀“哐铛”一声重重地跌落在了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小天和杜毅军不能置信似的望着那个凶狠如野兽般的男人,瞪大眼睛看着他垂下头颓然地坐到了地上。
“你们走吧!小天你自己以后好自为之,你小子的心肠比那傢夥要好些,也许有了你,那傢夥手下的男人们以后能少受点折磨。”
“还不快走!是不是要我改变主意一刀砍死你?”
眼看着小天掉了魂似的一动不动,郝健龙狂暴地发出了一声野兽似的咆哮!正在这个时候,少年率领着一大群浑身是血的奴隶赶到了,他一把拽过头脑一片空白的小天,手指着靠在墙根坐着的那两个浑身浴血的男人就是一声大吼:
“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郝健龙冷冷一笑,突然瞪大血红的眼睛发出一声巨大的嚎叫!那凛然不可侵犯的雄伟气势使正准备朝他冲上来奴隶们全身禁不住一阵颤抖,纷纷胆怯地停住了脚步。
望着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的任伟东,郝健龙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慢慢地举起了手里的战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猛地将战刀砍进了这个勇敢的老大的胸膛。
任伟东身子猛地一震,一股鲜血像喷泉似的高高溅开,他张开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这个生死兄弟,也对郝健龙艰难地一笑,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年青军官手一抽,那把浸透了不知多少人鲜血的战刀“哐铛”一声落在了地上。
他艰难地从破烂的军裤后面摸出那只剩最后一颗子弹的手枪,慢慢地转过身子直直地对着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的少年,满是鲜血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我说过,我他妈的就是死也不会向你屈服的!”
话音刚落,郝健龙猛地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随着那最后的一声枪响,两行热泪不可抑制地流满了小天的脸庞。
(尾声)几十头奴隶默默地拉动着一根粗大的缰绳,上面捆绑着那十几个为了自由而惨死的战士。
不管是死是活,这些刚烈的男人全部绑在粗大的绳索上,被无情地拖向树林的深处。
他们双臂被绳索捆绑着,血肉模糊的脑袋向后仰着,裸露的褐色皮肤刮过地面的尖利石头,留下一道道紫黑色的血痕。
慢慢地,暂时存活的军人的呻吟渐渐低沈,血液缓缓凝固,那几个侥倖还没断气的也被活活拖死在树林里。乌黑血液的恐怖颜色蔓延着,仇恨与愤怒烧灼着即将破晓的平静夜空。
树林里另外几十个面无表情的奴隶正奋力地在地上挖着一个五米见方的大坑,杜毅军浑身是血,默默地跪在坑边。
在他的面前,少年仍然高傲地坐在一个奴隶的背上,猎鹰似的冷酷眼光正不断在他的身上扫射着。
一具具屍体被拖了过来,又被用力地甩进了坑里。少年转身望望满脸泪水的小天,下定了决心似的对着体院学生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可以获得自由了!这自由不是小天求来的,而是你自己用命争取回的!!!”
“但是你也不要妄想我能把那段DV还给你。我知道你们都对我恨之入骨,所以我也得有保全自己的方式。”
少年顿了顿,静静地望着一具具反叛奴隶和充当进攻武器的奴隶的屍体将那血腥恐怖的大坑渐渐填满。“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从此以后,只要你严守这一年多你看到的,经历过的一切秘密,我,小天,还有其他的奴隶绝对不会再介入你的生活,全都会从你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滚吧,你自由了!!!”
少年望着天边那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长长地吐了口气。
杜毅军强忍着随时会夺眶而出的泪水,深深地看了那个带给自己痛苦,也带给自己希望的高中毕业生一眼,两手撑地猛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向那宽阔的大路走去!小天呆呆地望着杜毅军远去的背影,知道这个刚烈勇敢的朋友将再也不会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现了。
这个昨天才懵懵懂懂地过完十八岁生日的单纯高中生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一铲铲的泥土将大坑渐渐地填平,此时天边已露出鱼肚白,火红的朝阳开始从地平线上昂起头。当阳光再次笼罩大地的时候,这里所有的鲜血,所有的怒吼,所有的伤痛将被永久的掩盖下去,新的一天来临了。